下了山,再去糕饼店买些好吃的甜品。”
只见霍小玉一笑,端起碗,用匙羹小口地喝了起来。
男人见状,跟着也拿起碗——真不是自己多心,这女人肯定有古怪。
每次他说了什么,她眼睛总会闪过一丝错愕,旁人大抵不会发觉,但他可是百年猴官,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
一次还能说是凑巧,两次三次那绝对不是“刚好”可以解释的。
“霍姑娘以前见过我?”
“李少爷以前来过京?”
李益哑然——瞬间,又笑了出来。
有意思啊。
来大黎朝十八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回什么,“是我失言了,姑娘莫怪。”
霍小玉放下粥碗,拿起帕子印印嘴角,“要我莫怪也行,李少爷可得告诉我,何以如此问?”
“姑娘对我细心,还以为姑娘从前见过我,所以另眼相看,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倒是不好意思了。”
李益话讲到这分上,她自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不然好像显得自己在针对他似的。
“我十一岁时,家中宴客,当时霍大人正好到云州洛县,我与霍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你见过我爹?”
“是,霍大人听闻洛县有个小国生,刚好有空,所以过来一趟,当时我的西席吴先生还问我,将来若我能中拔萃科,能否拜在霍大人门下,霍大人含笑应允,两个多月后,霍大人派人送给我一块砚台,说将来若是到京城赴考,上霍家即是。”
霍小玉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父亲的事情,一时高兴,又有些感伤,定了定神,才问道:“那李少爷怎会住在崔家,而没上霍文涛那儿?”
霍文涛再过分,朝廷上也是正三品,霍文其从七品,霍文居跟霍文安各有官禄,她爹不在了,霍家还是霍家,还是高墙,红瓦,很多人想结成姻亲的霍家。
霍家四房,合适的女儿好几个,若能到霍家备考,考上后娶个霍家女儿,那官运肯定顺遂,对于李益这种没背景的白身考生来说,最有利不过。
“霍家的爹娘那样,霍家的女儿脑子怕也不够用,娶妻乃大事,我胆子小,不想冒这险。”
“李少爷一口一句霍家女儿脑子不好,可别忘了,我也姓霍。”
李益随意一问,“姑娘莫不成还当自己是霍家人?”
霍小玉一怔,笑着摇摇头,“不当。”
“我想也是,不然应该称为大哥,而不是直呼其名。”
“我是被本家驱逐的女儿,本性鄙俗,李少爷莫怪。”
鄙俗吗?说真的,他还挺喜欢霍小玉的——容颜秀丽,个性泼辣。
是,他觉得这女子挺泼辣,即使声音温柔,言暖浅笑,但都隐藏不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光是听闻她以丑事逼霍家把嫁妆还给她这点,就值得给她嘉奖,日子都过不去了,还管名声呢,何况,人家也没把她当妹子看,若只是一味想着“他毕竟是我大哥,我不能丢他的脸”而什么都不做,就是等着金银渐空,拿不出药钱,然后母亲病死,迎接她的就是为奴或者为妾的悲惨人生,谁会同情?没人,因为早没人记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