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子,三间大屋,前院连同大屋有着抄手游廊,后院也是一样,庭院虽然不大,但前后双游廊倒是挺好,无论晴雨都能有地方走。
小院子的名字也很简单,牡丹苑。
“这几日住得可习惯?没闷着吧?”
“我在霍家住了十五年,墙内的生活早习惯的不能再习惯,闲了就看书,看累了就画画刺绣,不会无聊的,对了,你倒是瞧瞧这是什么。”霍小玉兴致勃勃的把他拉往后院,“看。”
东角的影墙边,种了几棵树,李益定睛看了一下,“这不跟你古寺巷宅子前一样的吗?”
女人嫣然一笑,“就是,第一天进来时,天色已黑,大雪又盖满整个院落,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发现这是樱桃树,还刚好四棵,你说巧不巧?”
“原本还觉得这地方太小,想给你换个大的,但你现在肯定想等春天开花,夏日结果了。”
“院子看完了,不用担心,进屋吧。”
屋内自然十分温暖。
霍小玉让桂子烧了水,煮起茶来,不一会,满室茶果香味。
李益拿着瓷杯,“过完年,我便二十岁,加上初十是我生日,家里只怕是会开始给我说亲。”
这事情他们都清楚,但他觉得还是得再跟她说一下比较好。
“我知道,官媒那些不论,至少卢珊瑚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入你的眼。”
“卢珊瑚还在?”
霍小玉点点头,“还在,跟从前一样是家里的表小姐,住在卢氏院子,跟卢氏支月银,早晚餐都上桌吃饭,过得跟嫡女一样,她有姑姑当依靠,家里自然没人去掀她去年直奔京城的丢脸疮疤。”
李家给她的婆子都是从年轻做到老的,这种婆子最好打听事情,一两银子就把李家的底都掀了。
李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卢氏姑侄去年闹那一出,惹得李老太太跟李正道都准备盖佛堂关她了,却没想到三弟受伤,让卢二老爷所救,这下自然是不会罚卢氏了。
只是,不罚归不罚,可不代表真的没事,李家年前派人送礼至崔家,管家却没说要接回主母,卢氏又拉不下脸,只好继续待在京城,直到春天实在没办法,只好写信回娘家求助,卢大老爷亲自上京接妹妹与嫡女回洛县,这事才算完。
“卢氏回来就算了,好歹是我爹明媒正娶,八人花轿迎回家中的正妻,卢珊瑚也跟着回来?我祖母居然没撵她出门?”
霍小玉笑道:“李科士就算再聪明,只怕也难猜中后宅女子心思,难得看你吃瘪,换我给你说说。”
李益见她笑语嫣然,拱拱手,“那就有劳霍姑娘。”
“首先,卢珊瑚自己肯定是想待在李家,这次回来就算被白眼,好歹有卢氏这姑姑疼她,反观卢家,嫡母厉害,兄妹不睦,两相比较,自然是李家好,至于卢氏则简单,她还没放弃给你主婚这件事情,想要婆媳一心,她没得选,就算知道你祖母不喜欢,也会想办法留下卢珊瑚这张牌,最后就是你祖母的想法了,这最容易不过,两姑侄绝对痛哭了一番,说自己一时糊涂之类的,祖母年纪大了,见一个正妻没有嫡子,一个嫡女却被妾室欺负,也着实可怜,再者,卢氏的处境跟祖母从前相像,祖母当年也是正妻,却连生两女,中间委屈不说,眼泪绝对也少不了,只怕是想起自己当年的艰辛,心里软,这才没开口赶。”
李益想了想,懂了。女人想要有好归宿,不能说这样错了,但好丈夫又不是路边水果,伸手就有,就算是路边水果,也得看老板卖不卖。
卢氏姑侄做事情丑到这种地步,也算奇特。
“你是男人,不懂后宅事情也属正常,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有女人才会懂。”霍小玉笑着再给他斟了一注茶,“进入牡丹苑的第二天,曾经有人来探过,给了浣纱一只镯子,打听什么叫做良室。”
“浣纱讲了?”
“嗯,我跟她们说的,要有人来打听,礼物都收吧,反正人家有钱呢,不收白不收。”
李益见浣纱在一旁笑咪咪的,问道:“你可说了什么?”
“我说姑娘出生时批过命,昭然寺住持说这八字不能成亲,否则会祸延家族,我家姑娘这才自愿当良室。”
“挺聪明的。”李益笑了。
“谢姑爷夸奖。”
“这样也好,与其让她们找婆子打听不到自己乱猜测,不如让你的丫头收银子,这样她们放心些,反而不会有太大动静。”
“我也是这样想的,才让他们不用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