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世珍愣了下。他说的没错,他掉下浴佛河已经大半个月无消息,行凶者必定认为他已不在人世,突见他出现,哪还能马上有什么计谋。
他现在回去,正是逮人的最佳时机,因为行凶者必定毫无防备,可是莫名的,她不希望他回去。直睇着他深邃慑人的黑眸,她是打从心底希望他可以再留下一阵子,可是她又怕即将发生的事会牵连他。
“怎么不说话了?嗯?”他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你不相信我的说法?”
“不是,我只是……好像有点舍不得你离开,因为有你在,我……”说到一半,突觉自己的话语暧昧得像是表白,吓得她赶忙打住。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得好像她多希望他一直待在她身边?
“你不希望我走?”他哑声问。
“呃,不……我的意思是说,天衡这阵子病了,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心里安稳了些,你突然要走,所以觉得舍不得。”她急着解释着,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逼迫自己接受这种说法。
“世珍,你这说法听来有些怪,毕竟你是有家室的人,该是家里人才能教你安心才是,怎会是我这个外人?”他笑着,心底却是暖着的,因为他被在乎。
“我……”对呀,有知瑶、寒香和霜梅,还有纵花楼里其它的姊妹,她们都是助她最多的人,在她最无助不知所措时,不求回报地帮助她。她的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她却贪心想要再多要一个。
她……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世珍,就算我回去了,得闲我还是会过来看你,况且我也答应小家伙,待他身子好了,要教他耍九节鞭。”
钟世珍怔怔地看着他。是啊,又不是永远都不见面,她到底是在难过什么?但,也许往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因为明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束兮琰把一些关于公孙令的过往告诉她,就为了配合演出明日早朝上的一出戏,可她认为,不管她配不配合,她的下场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配合,束兮琰会毁了纵花楼,要是配合了,真让束兮琰坐上皇位,他不会善罢干休的,而她这个共犯,绝对是他头号欲除的对象……所以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盼束兮琰别动纵花楼里的任何一个人。
而他这时候走,其实正是时候,只是她舍不得,因为想再见他一面,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想,也许她是喜欢上他了。
“世珍,别不说话,你明知道我看不见——”话未完,唇已被封口。
阑示廷愣住,感觉柔软的唇就贴着自己,没有再进一步,只是轻柔地摩挲着,轻嚼着,伴随着叹息,轻拥着他。
不假思索的,他紧拥住他,抚着他的背,吻着他的发。
他知道他心底有事,但他却不肯说,教他莫名地烦躁着。他不是个会主动亲吻的人,他总是抗拒着他的吻,然而他此刻的主动不像是动情,反像是……诀别,教他止不住心底生成的慌乱。
突然,他疑惑了。难道人的心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他是那般想念公孙,甚至多想追随她而去,可如今他却莫名地眷恋起钟世珍……明明是个男人,却教他牵肠挂肚,可谁要他那般酷似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