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还坐在灯下勤快地绣着,她走过去,也有样学样的拿起一块绘好图案的锦布,开始绣起了上头交颈相依的鸳鸯。
刚开始绣的时候,她还频频扎到手指,连冰心都看不过眼,一直劝她莫要逞强。
到后来,她逐渐绣出了心得,终于绣好一对象样的鸳鸯,就连冰心与洛月催促她歇息都不理。
实在没法子,冰心与洛月只好请晏莳青出马了。
一踏入灯火通明的大厅,晏莳青便看见她垂着蝶首,彩色的丝线抢在指尖上,纤手在锦锻上穿梭来去。
他走近,她却浑然不觉,仍是兴致盎然地低头猛绣,眉头轻择。见状,他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
凤梓抬起眼,惊见是他,本想起身,可不知又想起什么,噘唇低下头,决定不理睬他。
见她一脸生闷气的模样,他不由失笑。“没看见我来?”
“看见了。”她口气很冲,不难听出埋怨之意。
“谁惹你不快?”
“除了你,还能有谁?”
“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
话刚说完,她指头便被自己狠狠扎了一针,痛得她皱起小脸。
他拉过她见血的指头,合入嘴里轻吮,半晌才止住血,她却气呼呼的抽回手,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夜深,别绣了。”
“我就要绣,这是要绣给我未来皇婿的,你管不着。”
听她闷声说着,晏莳青也清楚她是在生他的气。
自恢复神智不再是痴儿之后,她变得很不安,总希望他能快点以皇婿身分来陪伴她。
然而宫变虽然已过一段时日,朝中仍有薛昆余下的旧时党羽尚未根除,为了将这些人引出一网打尽,他将心力全放在朝政上,以至于没能顾虑到她的感受。
他知道她的不安,只因那份不安,有大半也存在于他心底。
但是,比起儿女私情,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安危。
他不能再冒任何会让她受伤的风险,所以他必须尽快将薛昆布在朝中的势力暗桩全都一一拔除,如此才能放心。
这些烦扰,他自是不想让她知道,省得她忧心而伤了身子。
正闹脾气的凤梓久等不到他的安抚,心底顿时更闷了。
“凤梓,再过不久,也是时候该向众人宣布你已恢复心智的消息了。”
“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她停下了绣个不停的手,噘嘴抬眼。
“难道你不希望我当你的皇婿了?”
她眨眨眼,扔下绣到一半的锦锻与针线,跳进他怀里,闷气全消,完全不懂害臊为何物。“我当然想!”
晏莳青弯唇一笑,美若窗外的迷离夜色。
她看傻了眼,双手勾抱着他,乖顺的任他半搂半抱地将她带入寝殿。
“如果真这么想要我当上皇婿,那么你得更努力才行。”
“努力什么?”
“学习如何当一个让人敬爱的神女。”
又来了!他天天挂念着白凤国,何时才轮到她呀?气不过的凤梓,索性踮起脚尖,吻住了他温凉带笑的唇,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春日已过,夏日海热的暑气正盛,涟漪荡漾的湖中,莲花已是开落搏婷,悬在回廊詹角上的一串珠玉,被一阵暖风拂得叮当作响。
圈子里的鸳鸯果早已经结实迭迭,就等着有心人采撷。
手中捧着一只花形金盏酒杯,轻抿一口以百种花果酿成的甜酒,穿着一身蚕丝薄裳的凤梓伫立在曲廊末端的阶上,嘴角微扬。
开始理政之后,不时仍有臣子在奏折中质疑她的其实身分,但她也不避讳,索性在今日早朝时挑明了说。
如今她已找回尚是痴儿那段日子的记忆,自然不怕有人存心刁难,举凡是孩童时候或是年长之后的种种,她皆巨细靡遗毫无漏失的说个详尽,彻底让那些疑心未除的大臣哑口无言,当下心服口服,不敢再多言。
风又起,拂起了拖曳在地的裙角,仿佛花直在刹那间绽放。一道沉缓的足音敲入耳中,她别眸,向来人展颜欢笑。
“青青。”盈盈浅笑从唇上漾开,将杯盏放落下来,她对他伸出了葱白素手,身姿轻柔地偎在他身侧。
“今天早朝,你又任性了。”晏莳青抚过她披落的乌发,甜酒的花香飘入鼻尖,他眸光温软,胸口泛起了柔意。
“对不起,难得可以展现一下神女的威风嘛。”她甜笑,颊生柔晕,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