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棠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和她说这句话时候的态度一样，云淡风轻极了。

仿佛所有苦痛都被岁月沉淀了下去，变成了她骨子里的坚强和温柔。

一旁，宫夜冥如鹤立鸡群，将沈小兔轻轻拥抱在怀中，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全场。

所有人在宫夜冥的视线下，默默收回了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

姜远宇也是一滞，不得不说，商场混迹的老狐狸反应极快，“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是想仗着没有证据就狡辩吗？”

“你们当时把戏做的很真。如果我不是事件的当事人，那么，面对你们拿出来的铁证，恐怕连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做过那些事情了。可……呵，算计就是算计，就算当时我没有弄明白你们的肮脏手段，可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一遍遍的反省过后，我又怎么可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真相。我也不屑于和你们为伍。”

“哼，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辩解不了了。”

她甚至已经不屑于辩解当年的事情了。

她是怎么被苏映棠带去酒吧，怎么喝醉走进那间黑暗神秘的房间……怀了孩子。

当苏映棠说，从大学时代就追求她的男人沈振东还爱她，不计较她的一切，想要为她负责，给她孩子一个名分时，她无疑是感动的。

她去见了沈振东，想要委婉的拒绝……

可是当时家人却冲了过来，说她编辑短信要私奔告别……她这是被私奔被发现了！

除非沈振东或者苏映棠能够站出来说，否则她大概这辈子都洗不白了。

可是这两个人，后来的的确确在她声名狼藉被赶出苏家的时候娶了她，另外一个，也一问三不知。

巧的是，当年的其他人，恰好也早已经瞄准了她手里的‘海棠’。

这一切，就是他们当初的计策。

然而，时隔这么多年，当年即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就已经湮灭无踪。

所以……苏映棠早已经想明白——即使回来，她也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当年留存下的蛛丝马迹。

所有事情，只有天知道。

她不愧对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是沈小兔，这个孩子，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姜远宇对在场的人表示抱歉：“真是抱歉，今日的宴会被打乱，姜某人向大家道歉。”说着，举起杯子：“我罚酒。”一干二净。

又一阵恭喜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显得十分得意。

苏映棠一笑，“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白老，你拿了我爷爷的东西，就不怕我爷爷晚上来找你！”

白老爷子听了，恼怒地一拍桌子：“贱人！我一直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还敢砸场子。”

众人睁大眼睛，眼看一场好戏就要发生。

一道身影，不着痕迹地挡在苏映棠面前，“你要怎么样？”

白老爷子呆了呆，周围其他人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白老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倒是忘了，那个野种是作为宫夜冥的女伴过来了——等等……那是……沈小兔？

宫夜冥那位前妻？

众人望过去，男人俊美容颜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狭长凤眼眯起，“谁敢说我的岳母脏？信不信，我把你们整个家族从盛京抹掉？？”

他的口气……

多么嚣张！

“白五，你有什么意见？”男人黑眸转向一旁的白老爷子，后者老脸上，分明恼羞成怒，却不得不难堪隐忍。

以宫夜冥这么气人的本事，白老爷子不中风都是好的。

他拄着的拐杖被他抓在手掌心里，撑在地面上，不停地抖动，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沈小兔眼底闪过震惊，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夜冥垂眼，视线在沈小兔的脸上扫过，又看向了苏予棠，“妈妈，你要怎么做？”

苏予棠听到这一声妈妈，视线柔和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