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系的是红色印花腰带,在后腰打了个繁复的结,裙摆摇曳及地。
饶是她出身织造商家,亲手绘制了无数设计图,也未曾见过这般新颖的设计,还有这质料,既不是纯粹的丝,也并非寻常的绫罗绸缎,这料子细得她爱不释手,禁不住一再抚摸。
太美了!
这是何等绝妙的织绣工艺,就连宫廷出身的工匠怕也没有这等手艺。
做这件喜服的人,究竟是谁?
正当她赞叹之际,秋萍拿来一顶遮面的白纱,替她戴在头上,她摸了摸那面纱的质料,又是一阵惊喜。
“你记住,在婚礼过程中,你绝不能拿下这个白纱,不能让大家看见你的脸。”
因为她半毁的容颜会吓著宾客吗?
宋可云苦涩地抿唇。
“我知道,我不会让外人看见的。”
“这就对了,就算新郎要揭你的白纱,也要想办法躲开喔!”
“嗯。”
“好了,这是捧花,你拿著。”秋萍递给她一束扎得很漂亮的百合花。
这地方成亲的习俗还真怪,新娘居然还得捧著一束花?
宋可云莫名其妙,但她并未抗拒,反倒期盼地接过,因为镜中映照出的她的形影,比她曾梦想的更美丽百倍。
就算她嫁给的是一个呆子,起码在大喜之日这天,她能够好好纵容自己梦一场。
她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她会得到幸福……
“走吧!我们该出发去婚礼会场了。”
秋萍打开房门,引领她往前走。
她用双手轻轻地撩起裙摆,盈盈踏过门槛,踏向未知的命运与遥不可及的未来。
第2章(1)
不对劲。
是夜,经过一场混乱的婚礼,宋可云昏昏沉沈地被送进洞房,看著房内一件件说不出名堂的摆设,她的心狂跳不止。
她究竟来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的人,与她的家乡说著不同腔调的语言,穿著奇装异服,就连他们代步的交通工具,她也是前所未见。
她不是没见过车辆,家乡有牛车、马车,但诡异的是这里的车子完全无须任何牲口来拖拉,它会自己前进。
这里的房子也不是用木头或砖瓦这些材料来建造,用的是她认不出的建材,风格也很奇特,一栋比一栋还高,有的甚至直冲云霄。
那是怎么盖出来的?
她实在不懂,而这座城市处处镶满了会发光的明珠,每一颗造型都很别致,颜色多变,闪烁著光芒,刺得她眼睛几乎睁不开。
接著,他们带她来到她的夫家。
他们说,这是个简单的婚礼,她的夫家不欲铺张,不办喜宴,只在家里请了些亲朋好友来观礼。
新人不拜天地,也不拜高堂,只需跟著一身黑衣的“牧师”念一段誓词,接著交换戒指。
那戒指,嵌著一颗透亮的宝石,比她曾见过的任何珠宝都璀璨精致。
而她的夫君——她不敢看他,一迳低敛著眸,爹娘说他是个呆子,但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个呆子,低沉平稳,有股从容不迫的韵味。
“你一路从越南赶来,一定累了,等下回房,你自己先睡吧!”
他如是对她说道,吩咐佣人将她带回房里。
于是,她来到这间宽敞华丽的厢房,坐在一张柔软舒适的贵妃榻上,怔怔地发呆。
“我先帮你放洗澡水吧!少奶奶。”
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佣笑道,他们叫她“珠嫂”。
珠嫂拉开一扇半透明的门扉,走进里头,不一会儿,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