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轻微皱眉心,把汤药喝完,搁下汤碗这才问道:“皇上可有把冰碗退回来?”
听到她问起自己,宇文珑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不虚此行,真是不虚此行……
“没呢,娘娘。”多兰欲言又止,“只是……”
言少轻目光平静,“但说无妨。”
“是。”多兰这才道:“奴婢回来时正巧听到云月宫的两个宫女在说话,说娘娘霸着皇上,不让皇上召幸云妃实在好没道理,说云妃心里委屈,但心太软,不愿去请太后主持公道,只能让娘娘一直欺负。”
宇文珑一时气急败坏,想跳下去解释,是他不想召幸任何人,把这帽子往少轻头上扣,那云妃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他是皇帝,他要不要召幸,是皇后能支配得了的吗?
“也不怪云妃会误会了。”言少轻一叹,不见火气。“云妃与我一同入宫,至今未获圣宠,自然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了。”
“娘娘,难道由着他人误会娘娘吗?”多兰深知主子心性,很为主子抱不平。
“我何尝不知,皇上雨露均沾,才是后宫和谐之道,可皇上不肯去,又岂是我能勉强的?”言少轻苦笑。
“只是这番话,即便我向云妃说破了嘴,她也不会信,且有越描越黑之嫌,不如不说来得好。”
宇文珑心口顿时像是压上了石头。
原来他不肯召幸,带给她这么大的困扰,可是,他也不愿为了消除她的困扰而召幸别的女人。
以前他可以放荡,因为他从来不认为少轻会来到他身边,谁知她真的来了,他便想把最美好的给她,包括他自己的身子。
过去的,追悔已无济于事,但未来,他要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因为其他女人原本就对他毫无意义,所以他不能碰云妃——这也是他皇兄临行前告知他的,他说少轻是我朝最为特别的女人,想法自然与世俗不同,若想得到她的倾心真爱,那么就只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才会真正地对他开启她的心门,将他放在她的心上。
说到这个,他就不得不把他皇兄恨得牙痒痒的。
他皇兄明知少轻的心性,又怎么能先让他当皇帝,再把少轻给他,这么一来,在他登基时纳的嫔妃,他要如何收拾?
因此,他不免强烈怀疑他皇兄如此安排,根本是故意给他添堵的,他皇兄大可以在他登基时便把少轻指给他为后,这么一来,他要整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也没人敢说半句,但皇兄偏偏没那么做,要走了才搞这么一出,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他圆多年来的梦想。
如今,为了得到少轻的真心,他要收拾的女人有三个,想到那三个女人他是怎么招惹来的,他就忍不住叹气。
日子回到六个月前。
那时,他是皇帝,她还不是皇后,是他的臣子之一,是朝廷重臣,他的女相。
那一日,散朝后,他很失意,因她把临江峡水患分析规划得井井有条,群臣附议,显得他这个皇帝很无用似的,面对出色的她,他自卑,她凭藉着自身的才能走到了一国之相的位置,而他却是靠他皇兄禅位才成了皇帝,根本是云泥之别,想到她会怎么看他这个皇帝,他就很闷。
退朝后,他看到她和陆宸一块离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向朱雀门,她还开口邀陆宸一起去临江峡巡视江防。
由京城去临江峡,至少要乘船十日,一来一回,这表示他们少说会在船上形影不离二十日。
他很不开心,独自喝了些酒,刚巧梅嫔说她生辰,请他过去落梅宫热闹热闹,他便去了,又在梅嫔劝酒之下,喝了更多的酒。
那一夜,他不胜酒力,宿在了落梅宫,他把梅嫔当成了少轻,他记得自己对身下的人儿激情又霸道,梅嫔又惊又喜的承欢,不出一个月便诊出了喜脉。
当时他不以为意,左右他母后常问皇孙在哪里,索性就此给她个交代。
日子再回到四个月前,相同的情况又来了,下了朝,她又与陆宸一起走,宫廊边,他亲眼看到陆宸为她取下落在她朝帽上的落叶,两人相视一笑,端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他们,就在他眼前并肩谈笑着远去。
那一日,他心里一直憋着一簇邪火无处发,也不知自己在朱漆柱后站了多久,吹了多久冷风,他的拳头攥得死紧,这时秀嫔和宫女远远而来,撞进他的眼底,当夜他就召幸了秀嫔,同样不出一个月就诊出了喜脉。
除了梅嫔、秀嫔,第三个便是从大越嫁来的芊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