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儿垂首答:「只要能留在主人身边,龙儿愿做主人的女奴一生一世。」她垂着眸子,羞涩的神情,恳切且虔诚。
能予站在一旁,静默地凝视眼前这一幕,未置词组。
「妳聪明,一向懂我的心,」障月徐声道:「这是妳能一直留我身边,最重要的原因。」
龙儿抬起眼眸,眼色有些警觉。
「妳清楚,我送走云儿的理由?」他问,盯视她的眼色幽晦不明。
龙儿僵了一下,随即轻声应道:「不,龙儿不知。」不敢有迟疑。
「那么我就告诉妳。」他低柔地说:「不是为妳,也不是不能把妳许婚配,更不是因为不能送妳走。」沉冷的语调,徐缓却无情。
龙儿倏然瞪大眼睛。能予敛眸,波澜不惊。
「妳利用辛儿,对我道尽她的不是,这样的做法,很聪明。可惜,就是太聪明了,以致妳演的这个可怜女人,一点都不像妳。」他淡着脸,继续往下说:「妳不单纯,也不天真,妳懂得工于心计,当然不是会委曲求全的弱女子。妳大概不明白,在我眼中看来,妳是这样的女人。」
龙儿开始哆嗦,头垂得极低。
他笑,笑得极浅、极淡。「如果连一个女奴都看不透,我如何做索罗的皇君?」声调淡得,就像是闲叙话语。
「主人!」龙儿「咚」一声跪下,越是如此,她的心就越慌、越害怕。「龙儿不敢有其它念头,龙儿绝不敢有不安分的意图——」
「戏已做,那就做足。」他打断她,沉缓的声调,没有一丝感情。
「主、主人?」龙儿睁大眼,惊疑不定。
「既然妳想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那么,妳会得偿所愿。」他如此说。
龙儿不明所以,而这话,莫名地让她的心越不安宁。
「十日后,我会接云儿回宫苑,」他往下道:「妳继续演妳的戏,不必多,也不必少,跟往常一样就可以。」
「不、不,主人……」她摇头,眼神无辜而且可怜。「龙儿不敢,龙儿再也不敢想了——」
「无论妳敢不敢想,都必须做。」他冷淡得就像交代琐事:「云儿回宫苑后,我会封妳为新妃。」
龙儿愣住,眼睛瞪得更大。
「过后,妳在宫中会享有自己的华屋与奴仆,得到妳想要的一切。」他面无表情,把话说完。
能予站在一旁,始终未抬眸,沉眼聆听。
「我话已毕,妳出去。」他敛眼,执起桌上的茶碗,淡声道。
龙儿脸色微白,却又带着一抹欣喜……
新妃。
那意味着,她的命运将就此不同!
尽管主上的说法,一开始令她恐惧,可过后却给她带来了不可思议的狂喜!
「龙儿姑娘,妳下去吧。」能予开口了。
龙儿回过神,带着半喜半忧的心情,她垂头浅笑着,恭敬地退下宫殿。能予沉吟。
「主上,」他迟疑道:「您——」
「一切不会变更,不必多虑。」障月缓声道,淡冷的眼色,像冰铁一样无情。
「既然如此,属下不明白,您为何在此时封龙儿姑娘为新妃?」能予问。他的主子太深沉,连足智多谋的他,也不能看透。
障月未答复。
他承认,利用龙儿将她推开,在谋算之外。
让她知道他利用她,她也必定会恨他……
很好,倘若要恨,那就恨吧!
尽管狠狠的恨他,之后,再也不要用那双依凭的、信任的、纯稚的、柔情的眼眸看他——如此,对她,他就再也不会有牵系!
算准每回花匠到达的时间,她到园内赏花。「平儿,我想喝茶,妳回屋里为我湖杯茶出来,好吗?」她借故支开平儿。
「是,小姐。」平儿退下纫茶。
织云站在园中,几名花匠慢慢接近她。
「小姐,请跟我来。」乐赎已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道。乐赎在前,织云在后,他将织云带出花园,到偏屋后方一处偏僻的小落院,之后即返回园中,以防织云的侍女回来,找不到人。
「织云姐!」等在院落里的小雀先奔过来。
看到织云,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雀!」织云先是错愕,跟着泪也流下来。离别许久,她已不怪责当时小雀的错,怪的反而是自己:「小雀,妳怪织云姐离开那日,对妳做的事吗?」握着小雀的手,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