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幽兰不再言语,为自个儿倒了一盏茶,细细品尝。
苏以薇一边喝茶,一边偷看她,对这对夫妻越来越好奇了,深沉内敛的太子不应该是那种喜欢在人前晒恩爱的男人,可是他却老是这么做;而太子妃看似很享受他的温柔体贴,却又带着一种淡淡的距离,啧,真是人生处处可见故事。
礼部招待西洋国使团,地点一向是选在京城西郊的皇宫别苑,苏以薇为了这一日,准备了一个多月,且提前三日就带着金橘、香柚两个丫鬟,还有陈闵、陈新两兄弟进驻别苑。
这一次她为西洋国使团预备的点心有卡士达泡芙、乳酪蛋糕、水果塔、焦糖可丽饼和橘酱优格。
她为了开糕点铺子长期做的研究,如今终于有机会展现出来了。这一仗,她不但要成功,还要让敌人恨得咬牙切齿,后悔让这件差事落在她头上。
晚宴设在使团来访的第一日,为了展现诚意,皇上亲自带众大臣出面款待,后宫后妃也都出席了。除了吃饭,当然少不了余兴节目,教坊司的表演一向高水准,音乐教人一饱耳福,舞蹈也教人赏心悦目,宾主皆大欢喜,不过,谁也没想到最后让使团惊喜连连的,是十面香做的点心。
不过一夜之间,十面香便成为京城最顶失糕点铺子的代名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贵官宦之家宴客总要备上十面香的糕点,而往常那些看不起苏以薇的世家千金,全都换了一张面孔,邀约的帖子必有苏以薇的名字。
这个结果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更别说大公主和郡主这对母女了。
苏茉华的脾气一来,就想摔东西,也不管是否值钱、是谁赏的,让一旁伺候的人心疼极了,可是没有人敢坑声,除非想挨板子。
“够了,东西摔完了,你就能消气了吗?”朱贞仪实在厌烦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就知道吵、闹、摔,也不知道做点有脑子的事。
“娘,我不甘心,不但没让那个贱丫头丢脸,还让她成为京城权贵世家圈子的新宠儿,这像话吗?”
“没想到那个丫头有如此大的本事!”她失算了,原以为十面香闻名是因为伍丹阳的关系,为了讨好这位大周多年难得一见的武状元,众人当然一窝蜂的去十面香捧场,拍马屁的赞赏几句,岂知并非如此。
苏茉华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会做糕点,有什么大不了?”
人家会做糕点,你会什么?这不只是丫鬟婆子的心声,也是大公主的心声,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偏偏那个丫头不是她女儿。
“不行,我一定要毁了那个贱丫头!”
“算了,她的身分再尊贵也越不过你,你堂堂一个郡主,何必跟一个贱丫头计较呢?”说完,朱贞仪疲惫的揉了揉额际,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什么事情都不顺心,阿郎的态度也让她心烦,老是心神不宁,难道他有其他女人吗?不,他没那个胆子,若不是她看上他,让他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他岂能爬上如今的地位?
苏茉华不敢置信的瞪着母亲,扯开嗓门大吼,“娘,你甘心就此放了她吗?”
朱贞仪不悦的皱眉。“要不,你想如何?”
苏茉华阴森森的一笑,两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夫君不在身边,她按捺不住寂寞偷人,娘觉得如何?”
朱贞仪脸色一变,激动的直接反对,“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苏茉华觉得娘好怪,都快认不得了,以前绝对不容许人家欺上门来,如今竟然由着那个贱丫头放肆。
“伍丹阳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苏茉华嗤之以鼻的道:“娘何时变得如此胆怯?武丹阳不过是个小小的骠骑队队长,我们为何要怕他?”
“他如今虽然只是小小的骠骑队队长,但是过不久有可能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将军,再将来只怕还会封侯!”朱贞仪总是高高在上的将别人踩在脚底下,但不代表她看不清楚朝堂上的变化,不清楚父皇如今最看重的是谁。
“娘既然知道将来他会爬得更高,为何不趁他羽翼未丰时打垮他?”
“你忘了他去年在家宴上的狠劲吗?如今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别得罪他。”
“那个贱丫头偷人,他应该杀的也是那个贱丫头,与我们有何关系?”
朱贞仪实在没耐性了。“你以为他查不到我们头上吗?”
“查到我们头上又如何?我还怕他不成!我就是不甘心,不可以就这么算了……”在母亲冷冽的目光下,苏茉华越说越小声,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顿时变得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