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时隔多年,重回京城,凌端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当年为了拒婚,他不惜与双亲翻脸,趁夜逃家,避入书院,转眼三个春秋,这期间,他未曾踏入家门一步。
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态度够强硬,那位软弱、只会以夫为天的李家小姐自然受不了,下堂离去。
谁知她硬是在凌家待了下来,一副生是凌家人、死是凌家鬼的模样。
因此,他更不想回家了。
三年里,爹娘无数次催他回京,他置若罔闻,径在书院里逍遥自在,不想回家接收那个打算赖他一辈子的大包袱。
于是娘亲换着法子骗他返家,什么爹受伤、自己生病、生意出问题、甚至连老管家要娶媳妇这种谎言都编出来了。
拜托,当他傻了吗?福伯终生未婚,从哪里跑出一个儿子来娶亲?骗鬼!
他说不回家就是不回家,除非李巧娘下堂离去,否则凌家里,有他没她,有她,则他终生再不入家门一步。
不过,人生总有意外,这回老爹一个月内七十八封家书催他返家,言明凌母受伤瘫痪,恐有性命之危,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尽孝道。
他是不太相信,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跌一跤就瘫了?爹爹说法太离奇。
可爹爹一生不打诳语,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破例吧?
因此,他连续给娘亲写了三封信,却没得到半点回应,他这才觉得奇怪。
娘亲疼他,虽恼他逃婚,也想骗他返家,但更忧心他在外衣食是否温饱,娘亲绝不会不回他的信,除非娘亲出事了,无法再回信……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有心情在书院逍遥,连忙收拾行装,赶回京城。
只是才三年,京城变化真大啊!
凌端有些傻眼看着一名披头散发、满面血迹的妇人,手持菜刀,追着几名壮实家丁呼啸、穿街而过。
“小偷、强盗!把我婆婆的东西还来——”妇人边追边骂,那双眼满布煞气与疯狂,教人一见心惊。
那些家丁个个比她高壮,却慑于她的气势,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凌端看得两眼一亮。谁说女子是弱者,一定要像菟丝花般依附男人而生?
女子也是可以自立自强,就像那个手持菜刀、拚命要追回她婆婆什物的小娘子一样。
他欣赏这样有个性的女人,于是弯下腰,随手捡了几颗石子,用弹指神功的手法打向那几名家丁的膝关节,登时,几个男人跌跌撞撞、滚成一团。
那小娘子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便去抢其中一人怀里的木盒。
从凌端这方,看不到木盒里装了什么东西,只见那家丁死死抱着它,说什么也不放手。
小娘子的力气没有家丁大,一时抢不回木盒。
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恨声说道:“还我!你再不松手,休怪我不客气!”
那木盒肯定很珍贵,所以家丁死也不松手,于是,双方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争夺起来。
凌端看得津津有味。小娘子好胆识,不过还缺了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光是这样跟个男人对抢,是永远别想抢赢对方的。
“小娘子个性是够辣,可惜不够聪明,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他评论到一半,却见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你再不把东西还我,我真动手了——”
“你敢砍我?我可是——哇!”家丁话到一半,化成一句惊呼,这母虎般的女人居然真的挥刀朝他砍下来了。
家丁吓得手一松,木盒落地。
小娘子收回菜刀,迅速将木盒抢进怀里。
“今天饶你一命,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再敢到凌家撒野,我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双,听见没有?!”
家丁吓傻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话。
小娘子一刀砍下来,虽没要命,却将几个家丁的发髻全砍散了。
“记住了,这次砍的是你们的头发,下回砍的就是你们的脑袋了!滚!”然后,她在那些家丁脸上各踹了一脚后,便抱着木盒扬长而去。
“呼——”凌端长长吹了声口哨。好个女中豪杰,够胆量、够聪明、也够果决,真是教人目眩神迷。
他好奇问路人。“这位大叔,可知刚才那小娘子哪家人氏?芳名为何?”
尽管那小娘子梳了妇人髻,显示已婚身分,但他按捺不住欣赏之意,一心与她结交。
可惜连问数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