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绘制院内的样子了。”等茜草送那心腹出去,高添家的笑着走进来,“田大爷,王老板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把冬衣拿过来让您挑。”
“这么快?”
“差不多了,好皮子做的衣服若不先选,等天冷可买不到好看的。”
“那让王老板明日过来吧。”
“是。”高添家的笑说:“大爷头发有点散了,坐下来婢子帮您梳梳吧。”
田青梅一看玫瑰镜台,真的有点乱,想起早上有只麻雀一直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大概在挥的时候自己弄到头发了,“劳烦你了。”
“不麻烦,这点小事而已。”
高添家的替她取下白玉冠,在梳子上抹了些油,开始一把一把的梳了起来。
来到京城后,田青梅才知道有这种工作——乍看是管事娘子,但并不是住在主人家,而是跟丈夫住一起,每隔几日过来一趟,点点东西要不要买,吩咐下人送货之类,要说起来,算是兼职管家。
她们这种人以前都在大户人家待过,懂得多,做事伶俐,虽然几日过来一趟,但家里总能顾得好好的,一点也不缺。
“大爷第一次上京,刚好赶上雪婚,到时候可有得吵,婢子已经先准备好清心茶了,要真吵起来可以喝上一点,解解烦躁。”
“雪婚?”田青梅第一次听到这名词,“是什么礼仪吗?”
“便是婚礼,俗话说啊,有钱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所以年前成亲的特别多,但若到十一、十二月成亲又太冷了,不管是马上的新郎官,轿内的新娘子,还是一路吹吹打打的都是冷得动弹不得,连带请客都热闹不起来,于是都赶在小雪跟大雪成婚,故叫作雪婚,若是好日子,同一条街上一天可以过上十几个,一路敲锣打鼓洒糖果,那个吵啊,真别说了,想起来就头疼。”
“总归是好事,也恭喜他们。”田青梅笑出来,“对了,因为你几天才来一次,都没好好说过话,还不知道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我就一个丈夫,两个儿子,上头有婆婆,倒也不是我偷懒不天天过来,丈夫生了病没办法工作,我得多跑几户人家,所幸孩子还算听话,懂得孝顺。”
田青梅歉然,“是我唐突了……”
难怪高添家的看着年纪不大,皮肤也没什么皱纹,但就算笑着,眉头也不开,感觉就是有点辛苦。还有,她有时候会说“我”,而不是“婢子”,想必心中有事,所以顾不到其他。
“不要紧,很多人都知道的,他工作时被大木柱打到胸口,从此气虚,不太能用力,有时候寒咳得厉害还会出血,婢子能做的事情又不多,便多跑几户,养家活口。”
“高大娘真了不起。”
“别说了,好丢人。”
“哪里丢人了,工作受伤不是高大叔所愿,高大娘既然在外奔波,孩子又听话孝顺,想必高大叔也花了不少心力在教。”田青梅正色道,“高大娘,一个家不是非得男人在外,女人在内,而是两人一心,共同撑起,不论贫病,年老,两人都牵着手不离不弃,这就是家,你在外面为了一家温饱辛苦,那不丢人。我想,高大叔一定记得你的好处,在他身体不如以往的时候,妻子撑起这个家,孩子们也都是感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