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中储卷风波

在朝日银行高高的台阶下，停着一辆集装箱式的货车，货车的后门开着。门边上也站着一位经警。

朴女士跟在两个抬箱子的经警后面，走出了银行的大门。刚出大门，一个经警脚下一滑，顺着阶梯滚了下去。箱子也跟着滚了下去。在滚落中，箱子被打开了，一沓沓的、崭新的、花花绿绿的钞票散落一地。

门口的襄理立刻站起来，开始阻止里面的人出来，同时，守在运钞车门口的经警一起跑了过来，帮着拾捡。顿时，台阶上下出现了一片混乱。

朴女士路过成堆的钞票跟前，用鼻子嗅了嗅。

一辆黄包车从远处过来。没等黄包车停稳，庞志刚便从黄包车上下来，付了钱，抬头看看招牌“绿岛咖啡屋”。他转头两边看看，走了进去。

庞志刚站在门口寻找着，他看到朴女士举着手，向自己摇摆，便走了过去。庞志刚刚坐下，朴女士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应生走过来问：“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帮助？”

“给这位先生来杯蓝山。”

“好叻，请稍等。”

“朴女士，你这么急急忙忙把我叫来，不会就是想请我喝咖啡吧？”

“没错，今天我请客，但是，你买单。”

庞志刚笑着说：“怎么这时候，就没有女士优先了。”

侍应生端上一杯咖啡送到庞志刚的面前，“先生，你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

庞志刚看着侍应生离去，转向朴女士，“说吧，什么事？”

朴女士并没有搭理，而是自顾自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说：“先喝咖啡。咖啡凉了，就失去它原本的味道了。”

庞志刚看着朴女士不愿意爽快的说明用意，感到一种无可奈何。

朴女士放下咖啡，打开手包，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看了看周围，推了过去。

庞志刚拿起纸片。纸片上谢了四个字：“朝日银行。”庞志刚不解地看着朴女士，朴女士朝他手里的纸片努努嘴。

“什么意思？你是说，东西在这里？”

“我看到东西从这里抬出来可都是崭新的，还留着浓浓的油墨的香味。两种可能，一种是之前运送到这里的，今天又从这里运走，第二种可能，东西就是产自这里。不管是哪种可能，跟它都是有直接的关系。”

“我明白了。”

“怎么样，这里的咖啡味道怎么样？”

“味道挺纯的。”

石原东尔和渡边荣一从财务室出来，手上拿着中储卷。

石原东尔不满地说：“我们怎么也发这种钞票，渡边君，你知道吗，中储卷是不能寄回本土的。”

“说的也是，辛辛苦苦一个月吗，本想等发了工资寄回去给家里，没想到这回全完了。”

真田小泽走过来，看到他们两个，打招呼地问：“石原君，渡边君，你们领好了？”

“小泽姑娘，我们领是领了，你看，领的是这个，有什么用啊，家里还等着拿着这笔钱生活呢？”

真田小泽看着中储卷，疑虑地说：“怎么会发这个啊？”

“谁知道呢？连我们也发这个？”

龙骁说：“庞志刚，这件事，说实在的，只能靠你自己，我没办法给你派出人手。更何况目前只是捕风捉影。”

“老板，你这是……”

“之前，我就跟你打过招呼的，这种事，我们只有执行的份，上面没有让我们去追根寻源，我们干什么多此一举呢？现在不仅仅是假币，南京伪政府的中储卷更是林中猛兽，山洪暴发。”

庞志刚还想说什么，被龙骁制止，他说：“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要出去，你这样，下班之后到大马路的华懋饭店大厅等我。”

庞志刚不解地说：“晚上请我吃大餐啊？没必要去那里吧，是不是太奢侈了。”

“美得你。”龙骁凑到庞志刚的耳朵跟前，小声地说：“重庆来人了，还带来了委员长和戴老板的指示。”

“那你不正好将这个事跟他们做个汇报吗？”

“你以为他们那些重庆的官员，都和我一样，那么好说话啊。谁会管你这破事，自己想办法吧。成了，我会给你请功；不成，我压根不知道有此事。”

外滩12号是香港汇丰银行。今天的汇丰银行有点特别。周围便衣密布，黄浦江沿岸，各式摊位也多了起来，卖水果的，卖馄饨小吃的，捏糖人的，货郎担的，真是应有尽有。

矗立在马路边上的电话亭外面，一个便衣靠在门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