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夏华一行在娄知州、秦夫子等人的壮行送别下,踏上了进京赶考征途,重走夏华当初离京返乡的路,先坐船进入鄂东,顺路去拜访了李时珍,然后转向北上,在这个月中下旬时进入了河南。
虽然长途漫漫,又是刮风下雪、气候恶劣的大冬天,但夏华一行一路上过得舒舒服服,因为他们做好了充足的物质准备,身上又有大笔银子,特别是夏华五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聚在车厢最宽大的三驾马车里,五人身上都穿着棉衣貂皮,车厢里又有火盆火炉,喝着热茶,浑身上下暖乎乎的,安心地读书、讨论、交流。
西元1588年和1589年相交之际,夏华一行到了豫东的归德府即后世的商丘市。
越往北,风雪越猛烈,天气越寒冷恶劣,滴水成冰、呵气成霜,举目望去,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即便是官道,也人车稀少,鸟兽归巢人在家。
“驾——吁!”前去前面探查、问路的赵炎策马奔到夏华所在的大马车边,敲开车门后,他报告道,“公子,前面数里外路边有家客栈,但房间都被一个富家公子提前几天预定掉了,我问过客栈掌柜的,前后三十里内就他一家客栈,如果我们不想露宿,可以往前大约十五里,拐到一条小路上,前进十里左右会有一个小镇。”
“啥?”卢泰裹紧身上的皮袄,“告诉那个掌柜的,我们出双倍的银子。”
“别,”夏华否决了卢泰的提议,“我们现在外地,不要招惹是非。”
“公玉兄说的对,”杨江点头,“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到京城,路上不要节外生枝,不要轻易与人发生争执矛盾。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谁知道那个富家公子是什么来头。”
“好吧,好吧,听你们的。”卢泰耸耸肩。
夏华看了看天色,阴云密布、风雪交加,虽然才到中午,但必须提前确定好晚上住在哪里,不能到天黑时才找地方住宿,这年头可不像后世,城镇化水平、人口数量、人口密度、服务业发达水平、通讯、交通都远不如,此时的客栈可不像后世的宾馆酒店那么多那么好找。
“就去那个小镇吧!”夏华一锤定音,虽然他是五人里年龄最小的,但俨然就是话事人,卢泰、杨江、刘时俊、胡世赏都听他的。
风雪中,车队顶风冒雪地前进着,于下午两三点时抵达了那个小镇。
“好破败啊,”下马车后,卢泰诧异道,“这个镇子好像已经荒废了。”
夏华等人打量一下,确实如此,这个镇子就一条主街,主街出了镇子后延伸为一条路,两头都通往十余里外的官道,本来还有几条小路进出这个镇子,但因为长年累月没人走所以没入了野地,只有一条通往镇子外一处隆起的小山包,镇上有房屋三四百间,绝大部分明显无人居住、被废弃很久了,不少房屋已经部分坍塌甚至完全倒塌,处处支离破碎的败井颓垣、死气沉沉的枯树荒草,随着夏华一行的到来,一些房屋里窜出一条条野猫、野狗、黄鼠狼和三三两两的老鼠、成群结队的野鸟等动物,显然,人去屋空的房舍变成了这些动物的家园和躲避寒冬风雪的场所。
“公子,那里的房屋好像有人住哎!”赵海指向某个方向。
夏华看去,看到了一缕冒出烟囱后立刻被寒风吹散的炊烟,看来,这个镇子并非荒无人烟,而是十室九空。
卢武、杨鹏、杨凯几人前去打听,一会儿后,几人回来报告道:“这个镇子名叫落杨镇,很多年前很繁华热闹、很正常,但后来好像出了什么事,居民们纷纷搬去了外地,外地姑娘也不嫁到这里,所以人口迅速减少,就这样破败了,目前镇子上还住着一二十户人家,都是行将就木、待在老家等着大限到来的老人。”
卢泰忍不住问道:“这镇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卢武道:“那几个老人家语焉不详、有意回避、不愿正面回答,我们总不能动手逼问吧?”
刘时俊道:“是不是发生了瘟疫?”
胡世赏道:“如果是发生瘟疫,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几个老人家为什么要回避呢?”
卢文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会是这个镇子发生过闹鬼之类的邪事吧?”
卢泰抬手拍了卢文的脑袋:“鬼你个头!这世上哪有鬼?真有鬼,我们这么多人又带着兵器又有一堆能打的,怕个啥?”
夏华看着这个小镇,笑了笑:“我们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在这里过夜,甚至要在这里过几天躲避风雪,否则只能露宿野外,轻者生病,重者冻死。”
“确实如此。”卢泰、杨江、刘时俊、胡世赏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