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认识夏状元!我认识夏状元啊!他在我店里买过笔墨纸砚的!他写话本还是我给他写的介绍信!夏状元!我是耿掌柜啊!”
“我的天爷爷!这下子完了!夏状元以前投稿给我们书局,我们坑过他…”
“夏状元在我们人口牙行买过人!真的!千真万确!”
“吹吧你就!我还说夏状元以前光顾过我们天香楼呢!”
“状元是我们家公子!我们家公子是状元!我们家公子是状元!…”几个汉子狂喜大叫,正是赵炎、唐仁槟、简熙佳,还有赵海。
“状元是我们家公子!我们家公子是状元!我们家公子是状元!…”几个女子又哭又笑、又喊又叫又欢呼又拍手,正是绣春、织夏、宋词儿、唐诗诗,秦良玉虽然没有她们这么失态,但也一边痴痴地看着夏华一边泪落沾衣。
燕京城是很大的,所以这场游街足足持续了半个上午,直到将近中午才结束,夏华三人还好,全程骑马,另外三百五十名进士就惨了,个个走得犹如踩在棉花上,好不容易结束了,都被引去礼部衙门,礼部今天中午管饭,其他人下午可以休息了,但夏华三人下午还有安排,他们还要去孔圣庙上香,再去文选司、求贤科的魁星堂上香,接着挨个地拜谢本届的考官们、仪卫指挥使、礼部的尚书侍郎、受卷、弥封、收掌、监试、护军、参领、填榜、印卷、供给、鸣赞等等等,反正所有在他们考取三鼎甲的路上为他们服务过的大人,都要拜谢拜谢再拜谢。
完了后,他们还要聆听礼部的官员们为他们讲解今晚参加宴席的各方面注意事项、礼节细节等等等,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今晚的宴席是皇帝请他们吃饭,即琼林宴,也叫恩荣宴。
一个白天下来,当了三鼎甲的夏华三人被折腾成了三团烂泥,都累得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恩荣宴在礼部举行,三百五十三名进士,加上很多陪同万历帝一起赴宴的公卿大臣官员,足足摆了四五十桌,夏华等前十名同坐一桌,他们这一桌几乎就紧挨着万历帝所在的那一桌。
时辰一到,乐声一响,一身亮得刺眼的龙袍的万历帝满面红光地在一干公卿大臣官员的簇拥下气场十足地步入宴会现场,历史上,他没出场这届殿试的恩荣宴,但现在的他出场了。
原本正襟危坐着的进士们纷纷起身,一起向万历帝行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晚这场恩荣宴的主人是你们,朕只是陪客。你们都已通过朝廷科举选士,都已成为我大明的国家栋梁,朕希望你们以后不管身居何职、身在何处,都能为国效力、为民请命。…”这些场面话万历帝还是说得很顺溜的。
“陛下圣明!吾等必不负陛下所望,谨记陛下圣训,为大明竭诚尽忠!”进士们回答道,声音非常整齐,个个回答得一字不差,因为这都是事先教导过的。
万历帝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就开宴吧!”
皇帝请客吃饭,自然是山珍海味各色佳肴配琼浆玉液各类美酒,餐具不是金的就是玉的,按理,这场晚宴应该热闹喜庆无比,但因为万历帝在场,众进士无不又激动至极又紧张万分,不可能开怀畅饮、开怀大笑,个个拘束无比,动杯子动筷子时都小心翼翼,也不敢大声说话,顶多是那些距万历帝有段距离的进士可以互相小声地咬耳朵,气氛尴尬而微妙。
“对了,”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万历帝想起什么,笑容满面地高声道,“朕还有一件喜事想在这里宣布一下,那就是——朕决定将延庆公主许配给夏状元。”
此话一出,现场当即大哗,除了万历帝、夏华等少数几个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哪怕万历帝在场,现场也响起一片按捺不住、轰然而响的喧哗声。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此乃人生两大幸事,夏状元当真是双喜临门、羡煞旁人呀!”坐在万历帝身边的申首辅抚须爽朗而笑,笑得开心无比,好像他是夏华的亲爹或亲爷爷似的。
众人一起看向夏华,眼神里没有任何羡慕或祝福,只有同情、怜悯甚至幸灾乐祸,卢泰、杨江、刘时俊、胡世赏、袁可立更是震惊错愕至极,个个难以置信,他们都险些直接站出来跪求万历帝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