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费多大唇舌,夏华成功地把在华陷入窘境的利玛窦拉拢得手收为己用。
夏华之所以这么看重利玛窦,自然是因为此人的学识,历史上的他在华二十八年间一边全面学习华夏的传统文化一边为华夏带来欧洲文艺复兴的许多成果,开启了中西文化交流的新篇章,为华夏引入了西方的现代数学、几何学、地理学、天文学、音乐学等知识,极大地促进了华夏科学文化的进步。
夏华只看重利玛窦脑子里的这些现代科学知识,至于他的宗教理念,夏华完全不感兴趣。如果利玛窦是一个只会背《圣经》的传教士,夏华都不带搭理他。当然,夏华想要让利玛窦倾其所有地贡献出他脑子里的那些学识,就要允许和支持他在华传教,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天主教还算一种比较积极的宗教,将其引入华夏不会危害华夏。
被夏华轻轻松松地说服后,利玛窦立刻卷铺盖收拾行李跟夏华前往新安县。夏华把赵炎等人招呼过来帮忙,赵炎等人在看到利玛窦后都有些惊奇,毕竟此时华夏境内的白种人少如凤毛麟角。利玛窦在肇庆建的教堂已经被当地官府强拆了,在韶州建的教堂还没完工,夏华帮他给工人们结算了工资,遣散了工人们,这座半成品的教堂随之被废弃,地皮和房屋建筑会被当地官府回收,反正不关夏华、利玛窦的事了。
跟利玛窦一起走的有三个人,两个是他的同伴和部下,也都是意大利传教士,一个中文名叫麦安东,一个中文名叫石方西,还有一个就是他在华收的那个“徒弟”。夏华觉得纳闷,利玛窦三人和利玛窦的“徒弟”都是剃光头、穿僧袍、行佛礼,利玛窦的“徒弟”管他叫“师父”,这完全是佛教那套,跟天主教八竿子打不着,忍不住好奇的他问利玛窦这是怎么回事。
利玛窦苦笑道:“我们也是没办法,因为大明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我们对大明人来说,也完全是陌生人,为了让大明的官府和百姓更容易接受我们,不至于被驱逐,我们便谎称来自天竺,是天竺的佛教徒,因为华夏主要有道教和佛教,道教是华夏本土宗教,佛教是外来的,我们也是外来的,我们没法伪装成道士,只能装扮成和尚,效仿佛教徒行事,从而掩盖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们在肇庆修建的那座教堂也不叫教堂,而是佛寺,叫‘仙花寺’。”
夏华摇头哂笑道:“利玛窦先生,你对大明了解得还不够呀,不错,我大明的宗教主要就是道教和佛教,不过,我大明皇帝基本上都笃信道教,所以道教地位很高,佛教地位较低,你们装扮成和尚是得不到尊敬和重视的,只是,你刚才说的也对,你们又没办法装扮成道士,但我有个好建议,在我大明,还有一种宗教…呃,它其实不算宗教,它在本质上是一种文化思想学派,就是尊奉孔圣人的儒教,像我这样的读书人都可以算是儒教信徒,读书人在大明是很受尊重的,所以,你们想要在华夏传播天主教,不要装扮成和尚,可以打扮成儒家文士,不要太着重自己的传教士身份,要更多地以学者、文人的身份接触华夏人,潜移默化地展开。”
利玛窦听得茅塞顿开:“有道理,有道理啊,夏大人,太谢谢您的指点了!到新安县后,我和我的同伴们立刻脱掉僧袍,穿上儒生的衣服,留长发、留胡子,跟你们一样尊奉孔圣人。”
夏华笑了笑:“对嘛,这样才接地气,否则会搞得水土不服的。”
路上,夏华对利玛窦的那位唯一的“华夏弟子”很感兴趣,与之交谈一番,他对此人的经历既感到好笑又感到钦佩。
利玛窦的这位华夏弟子名叫瞿汝夔,字元化,号太素,此君出身不凡,他本是名门子弟,前礼部尚书、翰林院学士瞿景淳的二儿子,瞿景淳是《永乐大典》的总校官,嘉靖二十三年会试第一名、殿试榜眼,但瞿汝夔完全没继承他爹的学霸基因,对读书参加科举完全没兴趣,只对“稀奇古怪的奇技淫巧”情有独钟,他还犯下了一件大错:跟他大嫂私通。东窗事发后,后果相当严重,瞿汝夔被扫地出门,名字从瞿家族谱上除掉,成了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浪子。
机缘巧合之下,瞿汝夔在肇庆认识了利玛窦,一个掌握着很多西方现代科学知识,一个钟情于“稀奇古怪的奇技淫巧”,两人当即相见恨晚。瞿汝夔听说利玛窦懂得“西洋炼金术”,于是拜他为师——夏华发现,同样摸索化学,东方人热衷于炼制长生不死药,西方人热衷于炼金术,一个惜命,一个爱财,方向完全不同——利玛窦当然不会什么炼金术,但他带来的西方现代科学知识让瞿汝夔大开眼界、大感兴趣,用利玛窦的话说,“他高兴得简直发了狂,求知若渴、夜以继日地刻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