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摆开阵势。
一身从六品官服的夏华端坐在公案后,他头顶上是“明-镜高悬”的横匾,身后是江海波浪、旭日东升的屏风,虽然嘴上无毛,但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
在深深地吸口气后,夏华拿起公案上的惊堂木“啪”地重重一拍,长声喝道:“升…堂!”
“威…武…”衙役们的水火棍捣击地砖声响成一片。
这是夏华就任新安县知县后首次升堂断案,毕竟先前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所以在公堂外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百姓们个个兴奋不已,议论声当即猛增了起码二十个分贝。
夏华拿起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各色人等,保持肃静!再有大声喧哗吵闹者,叉出去!”
衙役们配合默契度极高,当即一起应声地把水火棍在地砖上不停地戳击着,发出听起来很有震慑力的“咔咔咔”声,吓得看热闹的民众纷纷缩起脑袋闭上嘴,现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啧啧,怪不得个个都想当官,这感觉确实爽得很呢…”夏华一边神色严肃一边在心里感慨一下,然后正色喝道:“来呀,带苦主!”
一个年轻女子立刻被传唤进公堂,一进来就向夏华跪地连连磕头,嚎啕大哭:“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夏华问道:“苦主何人?”他其实是明知故问,但这是程序,主要是让围观群众搞清楚。
那女子泣不成声道:“民女王四妹,是受害者王五和王黄氏的女儿。”
夏华点点头,他之所以在今天升堂断案,一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真相和证据,二是因为王四妹在今天凌晨从广州府城被接回了新安县。在看到王四妹第一眼时,夏华就知道,自己先前乱七八糟的猜想完全错了,王四妹长得…很普通,可以说不好看,倒也是,现实是现实,不是影视剧或小说,哪里会到处都是美女。王四妹既出身贫寒又相貌不佳,自然不会被哪个有钱人看上。
前去府城的官差也已经打探清楚,王四妹这段时间一直在雇主家里做工干活,极少出门,更没有单独出门或悄悄返回新安县老家,所以不具备作案时间。
夏华看着悲痛欲绝的王四妹,缓色道:“你放心,本官定当为你做主,查出真凶,为你父母讨还公道,这是本官的职责。”他拿起惊堂木第三次重重一拍,“来呀,带报案人石四富!”
已经被带到公堂外的石四富随即被两个衙役“请”到了公堂上。
夏华眼神幽邃地看着石四富:“石四富,根据你的叙述,你是在案发次日早上发现王五夫妇俩被杀死在了家里?”
石四富连连点头:“回大人,是。”
夏华眼神愈发幽邃:“那你在案发当晚有没有到王五家?”
石四富连连摇头:“回大人,没有。”
夏华呵呵一笑:“你平时喝酒吗?”
石四富愣了一下,小心地点了一下头。
夏华看向一边:“舒胜。”
一名二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犹如文弱书生的捕快从一边走上前:“大人!”这名捕快名叫舒胜,是捕头舒丰的儿子。夏华当初在指示舒丰扩编新安县的捕快队伍后,由于待遇好,所以舒丰把他的儿子舒胜也招了进来。舒胜因为有个当捕头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父亲,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对这一行很感兴趣,放在以前,舒丰是不会让儿子干捕快的,一来待遇太差,二来没有前途,眼下不同了,反正舒胜读书也不行。
夏华吩咐舒胜:“把东西拿出来。”
舒胜端出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布满裂纹的酒壶和两个同样布满裂纹的酒碗,这三个器皿都是他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当时已经随着桌子被打翻而全部摔碎,心细如尘的他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拼装粘合了起来,从而掌握了一份证据和一条线索。
夏华看着石四富:“石四富,看到了没?一个酒壶、两个酒碗,说明案发当晚王五不是一个人在喝酒,而是两个人,你说,那第二个人是谁?”
石四富的脸色立刻变了,额头上也开始冒出汗珠:“小人…小人不知。”
夏华笑了笑:“王黄氏是不喝酒的,仵作在检查过她的尸身后证明那晚她也只吃了东西而没有喝酒,根据我们的走访查问,村里人都说经常找王五喝酒的人正是你,你自己也说了,你和王五既是邻居,又关系很好。”
石四富惶恐地道:“大人,这不关我的事呀!我跟王五是关系好,经常找他喝酒,但这不代表那晚在他家里跟他喝酒的人就是我呀!”
夏华轻轻一笑:“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这两个酒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