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行长忧心忡忡:“李桑,你是聪明人,应该自己猜得出来,不需要我多说。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对我和我的家族的现状是非常满足的,受封肥后国,坐拥一块领地,俸禄二十四万石,还能跟高丽人、通过你跟明国和西洋南蛮做生意赚到很多钱,就这样持续下去,我的家族肯定越来越兴旺,如果发生战争,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倭人称西方为南蛮。
李旦沉默不语一会儿,轻声道:“领主大人,请恕我直言,贵国关白大人意欲染指高丽,大明怎么会置之不理?这场战争会发展成贵国和大明的全面交战,你觉得…贵国会赢吗?”
小西行长脸上的忧色顿时变得更浓重了,他没有回答李旦的问题,但他的表情已经显露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李旦压低声音:“大势不可逆,贵国关白大人如果心意已决,那…领主大人你可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呀!万一…贵国战败,贵国必发生大乱,说不定还会重回战国时代。”
小西行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商人世家出身的他虽然在多年征战中打拼成了武将、大名,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商人,对什么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不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是做生意赚银子。一想到战事一开,自己跟高丽国、跟明国、跟西方各国的生意都会中断,白花花的银子不能继续赚了,小西行长心里就痛苦不已,对自己家族的未来感到担忧和迷茫,对丰臣秀吉也有几分怨意:持续一百多年的战乱好不容易结束了,你已经坐拥倭国、君临天下,接下来带着大伙儿过太平日子不好吗?还要打仗?没完没了啦?
丰臣秀吉在准备打仗,夏华也在准备打仗,但新安军参加首战的敌人并非倭军。
“肖容兄!定远兄!镇远兄!”大明港附近的一栋私人别墅里,夏华喜不自禁地接待着从乌罗州和石柱县领兵到此的马千乘、秦邦屏、秦邦翰。——秦邦屏字定远,秦邦翰字镇远。
“公玉兄!好久不见啊!”马千乘、秦邦屏、秦邦翰同样高兴无比。
“大哥、二哥、马大哥。”同在现场的秦良玉也是喜笑盈腮。
一番气氛热烈无比的寒暄后,夏华几人开始转入正题。“部队训练得怎么样了?”夏华对此十分关心。
马千乘爽然一笑:“当然是今非昔比了!有公玉兄你和欣荣兄提供的那么多银子,还有原戚家军的军官、老兵担任教官,我们要是还不把部队训练成虎狼之师,岂不是酒囊饭袋?”
卢家军、马家军和杨家军虽然分属三地,但三家完全就是一家人,共同组成了“新安军”,编制、训练、装备、后勤等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编练侧重点上稍有不同,杨家军重于原野作战,卢家军和马家军重于山地战,比如,杨家军的重型火炮数量比卢家军、马家军多得多,卢家军、马家军的长枪兵使用的长枪是用结实的白蜡树做成的,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支这种长枪钩环相连便可作为翻山爬墙的工具,非常适宜在山地环境里作战,号称“白杆兵”,与杨家军的长枪兵不一样。
夏华微笑点头:“那就好。我们的宝剑磨了这么久,是时候青锋出鞘、牛刀小试一把了。肖容兄、定远兄、镇远兄,你们带来多少兵?”
马千乘回答道:“第一批两千人,都是前去支援莫朝的,由我和镇远兄带领,后续还有第二批两千人,会在定远兄带领下前去暹罗。莫朝情况最危急,占城国和暹罗都可以缓一缓,况且,占城国那里不是还有一个欧阳四海吗?”
夏华颔首:“对,莫朝最危急,我们再不出手援救,他们就要完蛋了。”
秦邦屏道:“卢家军和马家军一下子抽调走四千人马前去海外作战,那卢家军和马家军就能在乌罗州、石柱县再招四千新兵了,反正从表面上看,卢家军和马家军的总兵力没变化,实际上却有四千人马藏在海外,这对我们秘密扩军也有好处。”
夏华会心而笑:“确实如此。”
卢马两家加在一起有七千余精兵,放在以前,以卢马两家的财力,顶多养得起七千土兵,绝对养不起七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精兵,但现在,卢马两家有足够的财力养得起七千精兵,还能额外再养四千。卢马两家以前的财富来自最原始的农业,顶多加一点采矿业和商业,如今,卢马两家跟着夏华大做生意,所以地盘虽小人口虽少,但却富得流油。
前去支援莫朝的新安军由马千乘、秦邦翰统领,支援暹罗的新安军由秦邦屏统领,卢泰对此痛苦不已,因为他也极度渴望统军领兵上战场,偏偏他是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