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火炮,除非郑军的抛石机抛射出的石块正好击中,但抛石机的精度和射程都跟中重型火炮无法相提并论。
“贼军被挡住了!他们爬不上来的!”看到新安军的城头防线就像钢铁长城一样牢牢地抵挡着试图爬上来的郑军并且把爬上来的郑军反杀得死伤无数,原本人心惶惶、心生怯意的莫军得以士气大振、欢声雷动,莫敬敷等莫军将领欣喜若狂地大喊大叫着指挥部队反扑上去。
再怎么差劲的军队,在己方占上风时痛打落水狗、抢摘桃子时还是会勇不可当的,比如莫军,原本已经出现溃乱的苗头了,此时一看郑军根本无法爬上城头,纷纷英勇无比地重新回到城头上跟新安军一起痛宰郑军。
“杀一个,赏银十两!杀啊!”莫敬敷等莫军将领精神大振地大吼着,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越来越感到了信心。
干同样一件事,有信心和没信心的差别是天差地别的。一批又一批莫军争先恐后地冲上城头,包括那些一开始吓得两腿发抖的新兵:十两银子一个呢,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还不把握更待何时?富贵险中求呀,以后能不能吃香喝辣、娶得起媳妇、逛得起窑子就看这把了!
升龙城下,郑军已经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在新安军和莫军顽强凶猛的抵抗下死伤巨大。郑军犹如惊涛骇浪,升龙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块礁石般岿然不动,莫军杀声震天,怒吼声犹如风暴般气贯长虹、直上苍穹,箭石如雨、兵刃如林,金汁滚木礌石更是犹如瀑布泥石流一样滚滚不断地从城上倾泻而下,所有的抛石机、虎蹲炮、虎威炮都在全力地开火,半空中飞火流星不断,霹雳爆炸响彻云霄,郑军的云梯、井阑、楼橹、轈车、望楼…一座接一座地化为熊熊燃烧的大火炬,一道道烟柱顶天立地。
升龙城上,无数的刀锋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莫军与爬上城头的郑军冲撞在一起、混战在一起、绞杀在一起,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在短兵相接的莫军和郑军,杀声中,受伤和战死的莫兵交相枕藉地倒满城头,被杀伤的郑兵接连不断、手脚乱舞地翻下城头,在城下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虽然没有后世现代战争那么气势恢宏,但血腥程度丝毫不减,神鬼皆惊的战场上,双方的伤兵在死人堆和血泊里蠕-动着、挣扎着、打滚着,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哀嚎摄人心魄。
在远处观战的郑杜脸上的“邪魅笑意”早就烟消云散了,他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抖动着。
“将军,情况不妙啊!”几个郑军高级将领策马围聚到郑杜身边,个个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升龙城被我们预想中的坚固得多,莫军的战斗力也比我们预想中的强得多,特别是他们好像有一批十分犀利的火器部队,给我军造成了重大的打击,铁甲兵一个都没能回来…”
“火器部队?”郑杜心乱如麻,“莫军哪来的火器?难道…阮家暗中跟莫家勾结在一起,两家秘密联手对付我郑家?”
顺着这个思路,郑杜越想越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莫家和郑家都不怎么搞外贸,阮家很注重外贸,跟葡萄牙人关系很亲密,从葡萄牙人那里陆续进购了不少西洋火枪火炮,这是郑家军队不如阮家军队的地方,郑家现在要消灭莫家,莫家被灭后,阮家就是郑家的下一个目标,虽然阮家和郑家都属于后黎朝,莫家是阮郑两家共同的敌人,但是,阮家和郑家也是敌对关系,三家里,郑家最强,这么分析的话,阮家和莫家已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阮家暗中勾结莫家、支援莫家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该死的阮家!”郑杜咬牙切齿、恨意填膺,“居然勾结谋朝篡位的莫家!真是国贼败类!”
“将军,撤兵吧…”将领们都感到丧气,“我们拿不下升龙城的…”
“胡说!”郑杜五官紧绷、脸色铁青,“胜败在此一举!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必须拿下升龙城!今天攻不下,以后再攻就更难了!”他是不可能放弃的,因为他万般不想半途而废、前功尽弃,对郑家来说,这场攻打升龙城的战役可以放弃,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但对郑杜本人来说,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由他统军攻打升龙城的可能性就不高了,再者,这次要是吃个败仗铩羽而归,那他的功劳、威望、权势就不但没有更上一层楼,反而大打折扣,那他以后还怎么压住郑松的两个儿子、继承郑松的权力成为郑家的第四代家主?
“全军压上去!”郑杜两眼通红地厉声大喝道,“不要告诉我死了多少人!我只要升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