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精神受人唾弃,因为倭国的武士只在乎“对主公的忠诚和在战场上的勇猛”即忠勇,至于别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残杀手无寸铁的敌国老弱妇孺、投降的敌军俘虏,这是骑士不屑做的事,但武士却做得出来,对这一点,华夏人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认知的。残暴不仁、野蛮无耻、没有底线,这就是武士。
次日一早,加藤军团对李家寨的第二次进攻展开了。
随着倭式战鼓的轰鸣声,逼近向李家寨的倭军阵列脚步声隆隆,伴随着一阵阵喧嚣的高丽语哭叫声。李家寨防线上,众人仔细看去,却见是大批高丽百姓被倭兵们驱赶着齐上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孩童婴儿被大人牵着、背着,人数足有几千,他们惊恐万分、呼天抢地、哭喊连连,有的在倭兵威逼下推动倭军的那些竹束、步楯、木幔、台车、龟甲车、塔天车、攻城车、井楼,有的在倭兵威逼下走在倭兵队伍前面,大群大群的倭兵缩头缩脑地躲藏在他们身后。
几十个高丽老汉、老妪、妇女在倭军的呵斥下提前百余步跌跌撞撞上前齐刷刷地跪在李家寨防线前连连磕头,哭喊道:“山寨上的军爷们,我们都是附近的老百姓,我们不想死,求求你们不要开炮放箭…”
男人的哀求声、女人的哭嚎声、孩子的啼哭声…声声入耳,令人心碎落泪。
李家寨防线上一片鸦雀无声,人人看向刘企。上次,倭军在李家寨前屠杀数百名高丽百姓,目的是恫吓李家寨,这次,倭军明火执仗地威逼高丽百姓充当人质肉盾,倭军的那些护具、攻坚器械都由高丽百姓推动,倭兵队伍前也有高丽百姓,李家寨如果火力全开,必会误杀误伤大批高丽百姓。
看到这幕,唐仁槟、简熙佳、王崧、栾树文、史继泽、张纪虎等人虽然都很于心不忍,但又都心如铁石,一来,他们是军人,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二来,他们毕竟是华夏人,对高丽百姓虽然心怀怜悯,但心软程度肯定不如对本国华夏百姓。郭再祐、权应铢、孙仁甲、金沔、赵宪、灵圭、李延馣、高敬命、黄璞、金千镒、崔庆会等人都是高丽人,他们对那些高丽百姓的心软程度大大地超过刘企等人,特别是赵宪,他本是一名学者型文官,向来爱民如子,就算现在领兵打仗了,骨子里的那份“慈悲”还是不变的,他既悲愤交加又肝肠寸断。
“大人,我们…打不打?”郭再祐犹豫动摇地问刘企。
刘企脸皮紧绷、眼神森然而坚定,他斜眼看了看郭再祐:“你说呢?”
“不能打!不能打啊!”赵宪热泪滚滚,“那些可都是我们的老百姓啊!我们应该保护他们,怎么能伤害他们?你们仔细看,他们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小孩,我们怎么下得了手?”
“有道理。”刘企点点头,“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倭军用他们做人盾一步一步地开到我们面前对我们开火、射箭、用刀砍、用矛刺,我们就这么站着不还手,让倭军轻轻松松地杀光我们或者当倭军的俘虏,李家寨不加抵抗地沦陷,如此,赵大人你满意了?我们死光了,那些老百姓呢?他们得救了吗?倭军或许大发慈悲放了他们,或许在拿下李家寨后觉得他们已经没用了,顺手也把他们都杀光,赵大人,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不仅如此,经过这一仗后,倭军惊喜地发现这一招非常管用,于是呢,他们以后一旦进攻就玩弄这一招,从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高丽军队为‘保护’自家老百姓,只能放弃抵抗,最终高丽全国沦丧,所有的高丽人一起给倭人当奴隶,对于这个结果,赵大人你满意了吗?”
赵宪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无言以对,他的理智告诉他,刘企是对的,但他的感情又实在接受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极度的悲愤痛苦让他捶胸顿足地嚎啕起来。
“记住!”刘企忽然猛地抬高声音,目光如电地扫视郭再祐等人,“害死那些老百姓的,不是我们,是倭寇!是倭寇!”
无人再对刘企的决定提出异议。
刘企重新把目光投向山寨下越来越近的倭军,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加藤清正,不过如此!东瀛军队,不过如此!”他彻底地认识到这些所谓的“倭国名将”究竟是什么货色了,真正的军人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战胜敌人,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只是下九流的货色。
“听我命令!跟我一起喊——”刘企深深地吸口气,用倭语长声大喝道,
“加藤清正,鼠辈!东瀛军队,懦夫!”
心头怒火中烧的李家寨众人一起用倭语放声大喊:
“加藤清正,鼠辈!东瀛军队,懦夫!”
“加藤清正,鼠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