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之间,因为两个刀盾兵阵亡了,两个狼筅兵抡动着狼筅格挡横扫对方的兵刃,但狼筅主要是克制倭刀的,对长枪抵御效果不佳,两个武士埋头硬冲向狼筅的枝枝杈杈,两根长枪刺穿了两个狼筅兵的身体,但其中一个武士也被一个狼筅兵的狼筅矛头刺中了身体,三人一起倒下,另一个武士在刺杀了一个狼筅兵后保持加速,挺着长枪冲向只有短兵器的史继泽和他身边的两个火枪手,一个火枪手被刺倒,另一个火枪手在这一瞬间怒吼着以力劈华山之势抡起火枪狠狠地砸在那个武士的头盔上,将其砸得天旋地转,史继泽趁机一刀刺穿了这个武士的身体。
前后也就三十秒的两个回合下来,饭田直景那边还剩下五人,史继泽这边还剩下六人,包括史继泽本人、一个火枪手、两个长枪兵、两个镗钯手,那个火枪手丢掉手里的新安步铳,捡起那个被史继泽杀死的倭军武士的长枪。
“杀!”双方都没喘口气便展开了第三回合的交手,战斗过程仍然是以命换命,史继泽这边,两个位置靠后的镗钯手看似没怎么直接参战,但实际上他们一边一手持镗钯配合战友进行着防御一边争分夺秒、悄悄地拿出腰间小竹筒里的火折子放在嘴边用力吹亮然后点燃了腰间手榴弹的引线。
镗钯手在鸳鸯阵里主要负责防御,战斗时压力相对稍轻点,所以额外地配备了手榴弹。——这年头的手榴弹比较沉重,一个士兵只能带一两个。
“轰!轰!”两声霹雳和两团火球,被两个镗钯手掷出去的两枚手榴弹把饭田直景那边剩下的四个武士炸倒了三个。
“八嘎!”饭田直景暴怒欲狂地大吼着,带着还剩下的一个手下在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烟团中疾速冲刺上来,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理智,他没想到和难以接受自己精心教导和训练出的“饭田十众”居然在这里一下子折损了九个,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好几个并不是死于堂堂正正的战斗,而是死于对方的“阴招”,不管是被火枪击毙还是被手榴弹炸死,都死得非常不值。
借助手榴弹爆炸后的烟团的掩护,加上距离很近,饭田直景和那个武士以最快的速度闪转腾挪近乎兔起鹘落地出现在史继泽六人跟前,那个武士的手中长枪犹如金蛇出洞般刺向史继泽这边一个长枪兵的咽喉,长枪兵并未退缩,也迎头凶狠一枪刺向那个武士。瞬息之间,这个武士狞笑一声,因为他的出枪速度更快,抢占了先机,会在对方长枪刺中他之前先刺中对方,他有绝对的把握对方会在下一刻把枪头进行横向格挡或收枪躲避,否则就会同归于尽,谁会愿意跟别人同归于尽呢?而他会在对方格挡或躲避的时间差刺出第二枪结果对方。
下一刻,这个武士感到小腹绽开一股痛入骨髓的剧痛,他难以置信地看到自己的枪头刺穿了对方的咽喉,而对方的枪头也刺中了他的小腹。在临死前的一刻,这个武士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为什么不格挡或躲避?为什么会跟我同归于尽?
李家寨战斗队的长枪兵们的训练方式跟新安军是完全一样的:身为一个长枪兵,你要做的唯一的事和战斗动作就是把长枪全力地刺向敌兵的要害处,没有格挡,没有躲避,因为进攻就是防守,有进无退,不是敌死就是你亡。
另一边,饭田直景已经连杀史继泽这边四人,他手中的长枪被他使得追风逐电、流星赶月,身为“东瀛七柱枪”之一的他并非浪得虚名,枪头在虎虎生风中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杀机森然的寒光,第四个被他一枪刺中的是史继泽身边的那个火枪手,那火枪手本来挺枪跟他对刺,被他通过一个曲线侧击弧度一枪刺中左肋部,当即倒下发出疼痛难忍的惨呼。
饭田直景没有多看那火枪手一眼,他收力拔枪想要把剩下的史继泽也给解决掉,不料却没拔得动,他错愕地看去,竟见那个生命力随着鲜血在快速流失着但还没死的火枪手居然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长枪,拼命不让他拔出来,一双充满仇恨和杀意的眼睛还怒视着他。
一股寒意蓦然涌上饭田直景心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悍和不怕死的敌人,活着跟你拼命,死了也要拉你垫背,他眼中的坚毅和冷酷开始被惊惧给取代了。
下一刻,饭田直景的两条胳膊一起飞上了天,那是史继泽用倭刀砍了下来。饭田直景穿着齐套的大铠铁甲,还戴着铁面具,防护得十分严密,只有手肘、膝盖处没有披甲,倭刀十分轻便,劈不开铁甲,所以史继泽瞄准饭田直景的双臂手肘处奋力地砍了下去,一刀斩断。
饭田直景仰着没了前臂、被斩断处的横截面鲜血狂喷的双臂发出惨烈至极的狂呼惨叫,他踉踉跄跄地后退着,满眼都是极度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