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打来,官军难敌,民间爱国志士们挺身而出、组建义军协助官军打击外敌,无疑,这是可歌可泣的,然而,君王和朝廷对这种抗击外敌的民间武装力量是什么态度呢?答案是:嘴上赞赏、心里不信任,只要可以,随时随地过河拆桥,外敌一退,立马卸磨杀驴,有时候,外敌还没退就会鸟未尽弓已藏。没办法,在君王和朝廷心里,这种民间武装力量毕竟不是“自己人”,很容易失控,他们既可能对付外敌,也可能调转枪头对付自己,实属“不稳定因素”。
历史上,李昖在高丽战争期间就很不信任高丽各地的民间抗倭义军,能收编为官军的,他会“高抬贵手”,不绝对服从他的,他会毫不手软地进行打压,甚至还制造了不少类似于莫须有的冤假错案,很多高丽民间抗倭义军首脑、骨干人物没有死在倭军手里,而是死在了李昖和高丽朝廷的手里。
可想而知,“李尧臣”刘企在李昖心里是什么定位,权栗只是把他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全罗道,锦城,夏华势力分支“高丽全罗系”的大本营、刘企部的总部。
“义兄,你怎么来了?”正在房间里忙得团团转的刘企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口有一个人,正是他的结拜大哥、高丽民族英雄、高丽水军名将李舜臣。
李舜臣显得风尘仆仆,他的表情和目光都有点古怪,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刘企:“贤弟,得知你卧病在床,我特来探望,不出我所料,你果然没有生病。”
刘企愣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
李舜臣步入房间里坐下,眼神盯着刘企:“贤弟,你为何装病?是为了找借口不去王京谢恩吗?殿下重重地提拔封赏我们,我们身为臣子,前去王京谢恩是理所当然的,也是礼节,你为何不愿去王京?莫非…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他的眼神有点凌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刘企再次呵呵一笑:“外面有什么传言?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义兄有话请直说吧!”
李舜臣凝视着刘企:“好,你我兄弟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面传言你李尧臣想要割据全罗道、自立为王,把全罗道变成你的私人小王国,对朝廷和殿下‘听调不听宣’,全罗道兵马只听你一人的,你是想成为明国的土司或倭国的大名,是吗?”
刘企不紧不慢地坐在李舜臣对面,眼神明亮、问心无愧地直视着李舜臣的目光:“义兄,愚弟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此次倭乱,愚弟我为国家出了多大的力、做出多大贡献,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
李舜臣点头:“是,我心里清清楚楚的,因为你的先见之明和大义之举,还有你的浴血奋战,这才保全了全罗道没有被倭寇铁蹄践踏,我的水师能有现在的实力、能取得九战九捷,也离不开你的大力支援,然而,贤弟啊,这可不能成为居功自傲、渐生不臣不轨之心的理由!”他既苦口婆心又痛彻心扉,更感到焦躁忧虑。
刘企淡然地道:“义兄,我没有半分对不起国家,更有大功于国家,我之所以声称患病不去王京,只为自保而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从来没想害人,却也不想被人所害。岳武穆精忠报国,结果落得什么下场?”
“胡扯!”李舜臣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当今殿下是宋高宗吗?当今朝堂上有秦桧吗?我等身为臣子,既光明磊落、心中坦荡荡,又怎么会疑神疑鬼、杯弓蛇影?贤弟,你找借口不去王京,恰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证明了你心里确实别有所图!再者,身为臣子,为王尽忠是天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刘企顿时在心里很无语,因为夏华早就告诉过他,李舜臣固然是个名将、英雄、好汉,但也摆脱不了“愚忠”思想。历史上的李舜臣在高丽战争第一阶段把倭军水师打得难以招架,因而被倭军视为心腹大患,在高丽战争第二阶段前,倭军为除掉李舜臣,对李昖和高丽朝廷实施反间计,诬陷李舜臣“欺君罔上”“居功自傲、拥兵自重”“暗通倭寇”等,导致李舜臣被撤职逮捕下狱,还在狱中遭到严刑拷打,几乎丧命,其母卞氏在其入狱后忧虑成疾而去世,给李舜臣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幸得不少忠正朝臣为他辩护求情,加上倭军又打过来了,李昖这才同意免他一死,让他再次以小兵身份从军报国。
如今,同样的处境摆在“李尧臣”刘企的面前,刘企直接发笑:你们整李舜臣没问题,想整老子?做梦去吧!首先,我才不像李舜臣那么愚忠一根筋,其次,我压根就不是高丽人。
“义兄啊,”刘企不得不推心置腹,“身为臣子,忠君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但如果君王无道呢?比如燕山君那种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