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八点钟上班的点,吴岩前脚刚走进办公室,金秘书后脚便跟了进来,说是廖显达处长有请。
“一早催命啊,好事坏事?”
“那要等你去了才知道,反正脸色不大好看。”
“我没得罪他呀。”吴岩嘟囔了一句,跟着金秘书上了楼,就见廖显达蹙着个眉头在走廊上踱着步,一看到他便用一种责怪的目光狠狠挖了他一眼,金秘书识趣地退下了。
这是极少见的。吴岩走了过去纳闷地问:“处长,我哪儿做错了吗?”
没曾想廖显达伸手便揪住他的耳朵往梁尚乾办公室那边拖着,到跟前了悄悄推开门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自己看看。”
里面的窗口前,梁尚乾仰面望着外面的天空像一尊雕塑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
“连续两天,寻常的打坐都免了,一进门就像尊铜人像一站就是一整天。”廖显达悄声说完将门关好,把吴岩往外又拖了两步。
使劲挣脱了他仍揪着耳朵的手,吴岩明知故问颇抱屈道:“这跟我有关系吗?”
廖显达刚放下的手又朝他后脑勺上削了一下:“软刀子杀人晓得不?就你两天前的那一句话,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这两天他连沈小姐都不待见。”
吴岩颇委屈道:“那话又不是我编的。人家尚部长让我带的话,我总不能私吞了吧。”
廖显达又给他来了下:“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些,或者别当着那么多人给他难堪吧。”
吴岩嘟囔着说:“是他非逼着我说的。”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廖显达的手又扬了起来,被吴岩一把抓住,嘿嘿一笑。“我看您是打上瘾了吧?能解决问题吗?有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保准一招之内能让他阴转晴。信不?”
俩人再次来到梁尚乾的办公室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沈晗从楼梯口那过来了,俩人等她到了跟前。
“他好些了吗?”沈晗朝门里努了努嘴。
“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吴岩撩她。
“就是你,都怪你。”沈晗一如廖显达刚才那样挖了吴岩一眼。
“看我的。”吴岩朝她做了个怪相,推门而入。
仍兀自立在窗口前的梁尚乾头也不回嘴里吐出冷森森俩字:“出去!”
“是我。”吴岩小心翼翼道。
“滚!”岂知梁尚乾更大声道。
吴岩走到他身后说:“我滚可以,但尚部长之所以那么说,是有前情做铺垫的。”
沈晗催道:“那你倒是快说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吴岩朝梁尚乾的背影努努嘴道:“我总不能对着空气说吧,他得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沈晗遂走了过去拽梁尚乾,却被他手臂猛地一挥带了个踉跄,爆喝一声:“——说!”
“好,我说,你好好听着。”吴岩遂将自己对尚之霖讲述老会宾楼那一幕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尚部长听完后,颇感慨地说了一句话……”
在吴岩有意停顿片刻间,但听梁尚乾近乎颤声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吴岩的眼眶瞬间潮湿了。“当此时,大义与小义实难两全哪!”
一句话说得廖显达和沈晗俱皆眼含热泪,而梁尚乾则双肩微微抽搐着。沈晗轻轻走上前,但见他与自己一般热泪盈眶,遂扭过身子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自己面上划了一下,意指梁尚乾哭了。
廖显达埋怨吴岩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打这么大一个埋伏?”
吴岩噘了噘嘴耍了句俏皮话:“那天屋里那么多人,让我怎么说呀。老大,以后你能不能随便一个什么猫啊狗的都往这屋里领,属下想跟你说句悄咪话都不行。”
眼睛里带了笑的廖显达往他额头上钉了个响说:“那天还不是被你个浑小子给闹的。”
雨过天晴,沈晗硬拽着梁尚乾在沙发上坐下抚慰他说:“这下用不着那么纠结了吧。”
吴岩给梁尚乾沏了杯茶端到他手上权当赔罪,他却像个小孩子般吸了吸鼻子说:“那又怎样?他仍是谴责我为了弟兄们丢了国家大义。”
廖显达则宽慰道:“人尚部长不是说了取舍两难吗?某种程度也算谅解了你嘛,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好不好?”
梁尚乾指着心口说:“不是我过不去,而是这里堵得慌,大义两个字太重了啊!”
“咱喝口茶就不堵了啊。”沈晗哄着梁尚乾把茶杯递到他手上,他刚喝了一口,却被门口一声响亮的报告声差点儿又喷了出来。
廖显达帮着他喊了声“进,”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