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风不起浪,桜子的话音尚未落地,坂相忝已然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他再愚钝,亦能感知到她此说绝非捕风捉影。
一时间,室内陷入一种相对难堪的沉寂中,桜子之前的铺垫令西鸠和坂相忝无从反驳,尽管明知只是一种揣测。
最终还是西鸠打破了沉默,对桜子说:“今天就暂不讨论你的这个犹如石破天惊的的揣测和预判了。你们两个所表述的事和人对我来说均有些不甚了了,搞得不大明白,比如你们屡屡提及的这个什么吴岩何等样人,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小桜子,你辛苦点儿,尽快将你今日所表达的意思和意见整理出一个文字材料报到我这儿来,容不得拖沓,明白吗?”
他的结束语在他的下属面前往往就是他的逐客令。
与桜子并肩往楼下走着的坂相忝颇有感触地对桜子抱怨道:“你晓得吗,我只要听见西鸠机关长叫你一声小桜子,就感到一种莫大的无形压力。”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桜子诧异道。
“他这么叫你,代表了一种亲昵、宠溺,还有他所表达的那种不顾及旁人感受的公然欣赏,会让你身边的人感觉到某种不自在和自惭形秽。你不觉得吗?”
“你想多了。”固然这是事实,桜子只得这么宽慰他。
“跟你打个很浅显的比方吧,幼稚园的小朋友或学校的小学生,只要听见老师表扬哪个,往往由内心生发出某种不服气,就想着某天非要压这个人一头以引起老师的注意,这是人之本性,你难道就没有过这种体验?”
“或许吧,要不你也试着做做?”桜子善意地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你还别说,我确实这么想来着。可惜呀,我手头上眼下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玩意儿。”
“那我等你哦。”这时俩人来到了二楼,坂相忝并没有往下送桜子的意思,桜子遂这么说了一句往楼下走去。她一来到廊下,就看见车旁不仅有裕子,还多出了一个佳由子,她怎么来了的?
佳由子替代往驾驶席走去的裕子替她拉开车门作出解释:“我打电话到酒店和您的办公室,都没人接,就找过来了。”
“很急吗?”桜子坐进车内,拍拍身边。
“要急我就闯上去了。”佳由子坐到她身边。“一早吴岩跟着梁尚乾去了硚口勘泊矶汽渡码头,我考虑要不要跟去时,听见他们说起蔡甸,太远了,所以过来问一下要不要紧,还来得及的。”
“去蔡甸?今天是端午节吗?”佳由子嗯了一声,桜子稍一沉吟,“蔡甸莲花湖那隐居着一名国民党元老级人物,梁尚乾逢年过节都会去拜访一回,具体是礼节性拜访还是另有图谋,谁也不知。可在当下这个节点上,他们要聊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就颇值得玩味了。”
“那我还是去一趟吧。”佳由子跃跃欲试道。
“你去能做什么?小心偷听不成被人暴打一顿,那儿的守卫很严的。”桜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膝盖。“即便他们想做什么,梁尚乾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风吹草动我们也跟着动,无碍的,就怕他动不起来。”
“您什么意思?”佳由子听不明白。
“某一天你会明白的。”桜子淡淡地说了声,脑子里已然演绎着梁尚乾和章澍焘见面的光景。
端午时令的乡下,是一年中最美的光景,一望无涯的绿油油养眼极了,尤是那万绿丛中姹紫嫣红的一朵朵一片片不知名的野花儿,让你忍不住欲一亲芳泽。
小型车队一驶入莲花湖地界,一眼望不到头的各色怒放和含苞欲放的荷花简直不要太令人赞不绝口了好不啦,那随风摇曳搔首弄姿的风情,饶是风姿绰约的少妇也无以媲美,惹得第一次来蔡甸的栗梅一阵阵惊叫。
“哇,真是人间仙境耶;老潘,你看那一朵,竟是紫色的耶;老潘,待会儿回转时你一定要给我摘了来;老潘,要是有条船,你在船头摇着浆,我坐在船尾摘荷花,该有多浪漫啊!”早两天,她就缠着老潘非要来蔡甸,老潘拿她没办法,早上一上路就把小陆赶到别的车上去了。
“真是个乡下丫头!”本欲糟贬她的老潘一下说秃噜了嘴。
“我是城里姑娘好不啦,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栗梅治他有多的。
“你叽里呱啦说了一路,累不累呀?”吴岩忍不住数落了她一句。实在是他看到梁尚乾一直沉着张脸,怕她吵到他。
“要你管。”栗梅从前面扭过头来怼了他一句,他遂向她朝梁尚乾瞥了个眼色。
栗梅刚伸了下舌头,一路沉默不语的梁尚乾开了口:“她累不累你管得着吗?到乡下来不就是为的一个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