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功、李双喜、张鼐紧紧端着枪，他们和带来的两百顺军也安排在了第一线，却是没法发出怨言。

因为陈永福并没有区别对待，他自己也站在阵前。

“开火！”

在蒙古骑兵还有二十来步的时候，姜黎舌绽春雷！

“砰砰砰砰！”

霎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五千条枪同时开火，只有二十来步，就听到轰隆轰隆声不断，成群结队的马匹倒在了地上，马上的骑兵要么中弹身亡，要么被抛飞出去，还有人被马匹压住，凄厉惨叫！

但是，后面的骑兵以灵巧的控马技术，或绕，或跃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搭箭射来。

“哧哧哧！”

一排排的军卒中箭！

很多人都是被射中面门，当场身死，一缕缕英魂从尸体上飘出，被吸入战旗，战旗的血光更盛。

“轰轰！”

又一轮霰弹打出！

这次的距离已经极近了，杀伤力更大，即便是细小的弹子，都能把人打穿。

“杀！”

陈永福拨出刺刀，往枪头一卡，就冲了出去。

“杀！”

战士们也来不及再装弹，装上刺刀，前冲杀敌。

“疯了，疯了！”

高一功喃喃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上吗？

姜黎把他斩了他都没处说理。

其实不仅是他，张鼐、李来亨以及一众顺军均是震骇不己，他们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以往与明军作战看似你来我往，打的激烈，实则就如小儿科般的幼稚。

甚至再往深处想，将来打退了满清，碰上这样的明军，皇上还能再争天下吗？

“愣着做什么？”

陈永福见这些人杵在原地，顿时大声呼喝。

“他娘的，上！”

高一功用不惯刺刀，拨出后背绑着的鬼头大刀，领着众人扑了上前。

“杀！”

殿后的左梦庚部、宫文彩部、胡六奇部也扑了上前。

“砰砰砰！”

却是清军阵中，有枪声响起。

孔有德与耿仲明部数千人赶上来了，他们除了鸟铳，还有佛郎机炮和虎蹲炮，因而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117和093重新填装上铁弹，一蓬蓬的发射过去。

其实枪械和火炮都不值钱，117炮的成本不超过五百两银子，093也大差不差，毕竟主材是废铁烂钢，又能值多少钱呢？

将来产量上来了，成本只会进一步降低。

所以姜黎毫不顾惜火炮，要求倾全力去摧毁清军残存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

“嘭！”的一声巨响！

一枚炮弹落在了一门佛郎机炮的丈许附近，连人带马，掀翻好几个，跳弹又打中了炮车的轮子，火炮倾翻，压死了两人。

“娘的！”

孔有德破口大骂！

但下一刻，又爆出火光，一枚炮弹击中了弹药，引发殉爆，十余人被炸死！

“这些骑兵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吹嘘的很厉害么，怎么还没把明军的火炮端掉？”

耿仲明也不满道。

二人也都觉醒了词条，纷纷举目上眺。

明军阵地上，每一门火炮周围，都有数百名军卒守护，枪手，弓箭手层层叠叠，并随意丢弃如车辆、沙包之类的路障，骑兵冲进来，难以发挥高速的优势，只能下马近战。

即便能摧毁几门，却于战局无补。

二人双双倒吸了口凉气，彼此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不妙的感觉，同时还有惊惧和迷惘。

他们是大凌河之后最早一批降清，既便关外苦寒，满清权贵内斗的厉害，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去，却已经把满清当作了自己的母国。

可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战况彻底进入白热化，凡是还能开火的火炮，都不用瞄准，每一炮打出去，至少是数十人的伤亡。

每时每刻都在死人！

在军气的催发下，人人化身为不畏惧死亡的勇士，唯一置身于事外的，居然是晕倒的绿营兵，也算是因祸得福。

战场惨烈无比，图赖曾以为，凭着天生的凶悍与与战无不胜的自信，既便火器不如，但在肉搏上以足以压垮明军。

但是明军拼起命来不下于他们，更何况，还有专用于攻坚执锐的重步兵！

江虎率着几百条膀阔腰圆的战士，披着厚实的铠甲，挥斧搏杀，所过之处，带出了一片腥风血雨，也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