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有清晰的自知之明,目前她还是不能直面心中的恐惧。
虽说已经让这位国师大人点出了恐惧的真相,但她还是希望对方留下了陪她。
多年的恐惧,一时做不到,从心中完全驱散。
“求国师大人留下,臣女胆小。”
余昭见对方保持着想要下楼的姿势,迟迟未动,她心中疑惑,探身观察。
“可。”国师收回了下楼的脚,转身答应。
“多谢国师大人。”余昭这才笑起来,又问:“国师大人,多点上几支蜡烛,并无影响吧?”
“无。”
余昭得到了准许,走到屋子墙根角落,那里放着与楼下相同的架子,上面呢有许多蜡烛。
余昭点了十多根,将整个房间的烛架上,都放了一两根,还拿着一根崭新的、刚燃的蜡烛,回到书案前面。
屋子瞬间比刚上来时,明亮多了,余昭看着心情也舒畅很多。
“浪费。”国师仍旧站在楼梯口,淡淡点评道。
余昭充耳不闻,拿起方才找到的似写的鬼画符的一页纸,朝他询问道:
“大人,臣女今日要抄录的,可是这个?”
“是。”
余昭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怎么又感觉此人少言寡语?
果然,性子还是古怪的。
跪坐下来,余昭将书案清理一番,铺好纸张,开始磨墨。
“大人,这些是什么意思?看着像经文,又不大像。”
那页纸上的符文,一个个像扭动的长虫,却又各不相同。整齐排列在纸上,像是某个隐世部落,流传百世的文字。
余昭没听到对方的回答,提笔蘸墨,开始抄写符文,在笔要碰触到纸面上时,又收回,道:
“大人可否教臣女辨别这些符文?”
“画出来。”
“这些符文臣女不熟悉,无从下手啊!再说,若不清楚这些符文是何意,那祈福也没多大用处。”
“还请国师大人教教臣女。”
余昭说完放下笔,眼巴巴地看着对方,见人往自己这边走来,嘴角勾起笑容。
也算是报了仇了,谁让他说她臭?!
直面心魔,有仇报仇,果然是国师大人,所教之法,很是有效。
只戴了半张面具的国师,看得出来神色不虞,弯腰从书案下又去了一个软垫,跪坐在余昭身边。
“跟我念……”
余昭没想到对方真要从头开始,一个个符文,像给孩童启蒙一样教她认识。
生涩拗口的发音,余昭读得很费力,但还是学得很认真。
经过苏氏多年来强势地要求,余昭并不抗拒学习任何东西,不管喜欢或是讨厌。
学为所用,才是最终的目的。
当余昭学完第一列,勉强连贯地读出来,发觉很是熟悉。
“国师大人,可否念一遍,给臣女做个示范?”
余昭毫无心理负担地提出要求,不知为何,她发现对方似乎对自己不耐烦,却还是会满足自己的要求。
方才学习第一列符文时,她就是试探了好几回。
果然,只见国师大人嘴唇一抿,随即照着那页纸开始念出声。
似诵经声,又像是在吟唱着什么,余昭顿时想起来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年金华寺起火前,她与翠烟几人迷路,寻到了一处小院,院中屋子里发出的吟诵声,让她莫名地感到平静安心。
面前国师低沉的声音,与那时院里传来的吟诵声重叠,当年国师也在金华寺?
难怪,当年的雨是国师祈福成功而下。
“怎么?”
国师停止了念诵,微微蹙眉,询问余昭,似乎在厌恶余昭直勾勾的眼神。
“国师大人,您去过金华寺吗?”
“去过。”
余昭听到对方去过,又追问道:“是几年前,发生那场大火的时候吗?”
“嗯。”
余昭受不了对方虽然有问必答,但字数少得可怜的回答。
“当年我也去了,”余昭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想,当初我们应该碰到过。”
“是你救了我吧?”余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将从前的怀疑问出了口。
当年滚下陡坡后,半晕半醒间,看到的那抹红色,和闻到的香味,无一不在说明,就是眼前的国师。
对方会否认吧?
谁知余昭听对方轻声道:“嗯。”
就这样承认了?余昭不明白对方当初救了自己,为何又一直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