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从黑暗中醒来。
入目就是一抹刺目的红色。
剧烈的心跳,沉重的喘息,汗水浸湿后背,透过粗糙的短褂,滴落在冰冷的泥砖中。
下意识动了动腿,却触碰到了墙根,他恍然发现,自己似乎趴在了逼仄的床板下。
李泽愕然。
分明刚刚还在阳光明媚的春天跑马拉松,感受着心脏与呼吸的韵律,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奇怪的地方,还是这般诡异的姿势?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妙。
口鼻间嗅到铁锈的腥气,眼中的那一抹红色,分明是新鲜的血迹!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李泽分辨,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女声的尖叫,李泽心猛的提起,屏住呼吸,就听沉重的脚步声接近,带着男人靡靡淫词的贱笑以及女子不断的惊哭声。
“拍戏?还是土匪强行民女的戏码?”
“是不是太过老土了。”
李泽很想嘲笑这剧本老套,可不知怎么的却攥紧了拳,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那生死的压迫让他意识到这或许并不是拍戏那么简单。
如果是真的……
可和平时代又怎么可能?
除非……穿越?
一想到这个可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李泽右手微微移动,却好像触碰到了铁器,冰冷的温度让他冷不丁缩了手。
“嘎吱嘎吱。”
门槛被踩踏得发出牙酸的响动,李泽抬头,却见一双娇小的脚被那双大脚拽得来回摇晃,期间夹杂着细碎的哭声,就听“砰”的一声,女子被男人按倒在地。
当李泽看到那仰倒的年轻女子的泪眼朦胧的脸,一股揪心的疼紧紧攥紧了心脏,像是打开记忆的闸门,回忆汹涌的冲入脑海。
他确实穿越了。
穿成了同名同姓的十四岁农家少年身上。
而被男人压倒的娇小女子,就是李泽相依为命的姐姐,李潇潇。
姐弟两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经营着六亩爹娘留下来的薄田,日子虽清苦,但也算得上安稳。
直到今日。
看着被泪流满面的姐姐,残存在这具身体上少年人的愤怒情绪似要冲破一切救姐姐,而成年人的理智,却紧紧的按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响动。
饥不饱食的少年瘦弱的身躯,怎么可能是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的对手?
何况那男人,根本不是人!
九州大陆,梁朝地界,妖魔乱舞!
眼前的男人,虎背熊腰,肌肉发达,却顶着一个倒三角脑袋,点缀着斑斓花纹,猩红分叉的舌头,时不时的发出“嘶嘶”的声响。
那分明是一个蛇头!
这是一个蛇妖!
蛇性本淫,且暴虐。
纵使成年庄稼汉,也绝不可能是妖的对手,哪怕是最弱的小妖,也能虐杀一个人类大汉。
实力悬殊,让李泽不得不忍气吞声。
‘冷静,冷静,那又不是我姐姐,我完全替原主受罪了!’
‘妖魔乱世,地狱副本,谁爱穿谁穿,我只想活命!’
不断的心中安慰自己,李泽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外面的动静。昏暗的油灯下,当姐姐那张滴淌着鲜血、惊恐绝望的侧脸看向他时,他的心猛的提起。
‘姐姐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我吧?’
‘妖魔最喜欢吃小孩子的肉了。’
就在李泽胡思乱想之际,李潇潇上唇与下唇无声的轻碰,那张毫无血色的唇吐出的字,让李泽瞳孔骤缩。
她说:“不要出来。”
她又说:“好好活着。”
像是被炮弹击中全身,李泽一瞬间都无法呼吸,过往的记忆也愈发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大姐本该跑得掉的,是她发现不对,将一头雾水的自己藏在了床底下,又冲出去与那蛇妖周旋,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机会。
她本该活着,却为了我而死。
哪怕她为的只是弟弟,受益人却是我。
巨大的羞愧与懊悔冲击着李泽的心神,取而代之是对蛇妖澎湃的愤怒,衣服撕碎与姐姐的哭声不断撕扯着李泽的神经,那想要将蛇妖屠戮的血气涌遍全身,他双目早已一片血红。
【当前情绪达到阈值,已经满足天赋剥夺的条件。】
【在你眼前的是斑斓蛇妖(不入境),可剥夺天赋[听声辨位][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