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通天酒楼。

自温燕儿离开之后，二掌柜一改往日的殷勤客气，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他把小章安排到了二楼接待酒客，自己却学起了一楼的贺掌柜，守着柜台当大爷。

“霄哥，歇着呢？”梁舟擦着手过来了，小声说道：“喝点儿不？我去找点儿小菜！”

小章去了二楼后，贺掌柜从后院调来了两个新手伙计，陈伍和梁舟。这二人都是周边的农猎子弟，修为已经突破追风境，刚好达到进酒楼干活的标准。在熟悉了日常的事务之后，二人不再如初来时那般拘谨。

韩霄抬头笑笑：“别去后厨找骂了，来，坐下歇会儿。小陈呢？”

梁舟朝柜台方向努了努嘴：“呶，跟那边儿学习文化呢。”

韩霄嘿嘿一笑：“你怎么不过去啊，我这儿可没什么好学的。”

梁舟也跟着嘿嘿笑：“我脑袋笨，学不会那么多弯弯绕，就感觉跟着霄哥挺好的。其实陈伍也想跟着你的，可是他在练武场上欺负过小章，害怕你不待见他，所以不敢过来。”

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好不容易熬出头，谁想跟着那些喜欢颐指气使的富家子弟？只是明知韩霄一直照顾着小章，现在怎么好意思过来找骂。

韩霄无谓地笑笑，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后果自然也该自己承担。拍拍边上的凳子：“人各有志嘛，多学点儿文化肯定没坏处，坐，都是一起干活儿的，不用这么拘谨。”

梁舟坐定，小声问道：“霄哥，小章怎么这么好运气，直接跟着江少上二楼了呢？后院都在议论呢，就不提你俩的关系，单凭你的能力和人品，怎么着也得让你上去。”

后院也是个八卦场，酒楼内外的事情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韩霄打了个哈哈：“还不是因为你俩太嫩，需要有人带一带，老掌柜这才专门把我留下来。”

梁舟闻言讪讪一笑：“嘿嘿，给霄哥添堵了。那小章……”

韩霄慢悠悠地说：“小章啊，你可羡慕不来，他可是给江少挡过煞的人，江少能不提拔他吗？”

“挡过煞？”

韩霄小声说道：“就上次温小姐过来，你们都知道吧？可把江少给忙坏了，我们叁忙了一下午才给温小姐准备好一份美味，偏那天来的老道士不讲究，明里暗里想充大爷，这不是影响江少的发挥吗？多亏小章出马，那老道士话都没多说半句就溜了。江少说了，这是小章替他挡了桃花煞，肯定要好好感谢嘛。”

梁舟一副狐疑的样子：“那个……小章，有这么厉害？”

三个月前还被欺负得天天躲墙角，现在就能吓退老道士了？

韩霄撇撇嘴：“你不知道吧？江少说了，小章身上有高阶灵兽守护，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修仙道的，可不是咱这样的就一点儿腿脚功夫。”

就他？不就是个傻子吗……

韩霄斜了梁舟一眼：“你看我像傻子吗？”

梁舟赶紧摇头：“不不不，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嘛……那小章他，他现在怎么有点儿……”

韩霄不屑地打断他的话：“小章修的是仙道，仙道你懂吗？人家的修炼讲究的是道法自然，赤子之心纯净无暇，能跟咱这样天天苦哈哈打磨气血的人一样吗？江少都说了，人家小章现在是神游天外、红尘练心，以前都是在洞天福地里修行的，跟你说了也不懂。”

“咱就说那天那位苍南道人，可是金丹境的高手吧？整个叁巫县也找不出一手之数，见了小章照样玩完。你就看着吧，等小章神游结束恢复了心神，眨眨眼估计就能灭了咱这样的。”

梁舟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他以后不会报复陈伍他们吧？”

韩霄歪头看了看他：“那谁知道，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到时候真要报复，只要不打死打残，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梁舟缩了缩脖子：“我可没有欺负过他……霄哥，还是你厉害，从头到尾都一直在帮他，以后肯定会报答你，说不定还能带你也修仙呢！”

韩霄摇头轻笑：“想那么多干嘛，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该来的总会来……”

言语间，却见陈伍蹬蹬蹬往二楼跑去：“二掌柜，温小姐家来人了！”

……

小山包上。

眼看着韩金山面色越发暗沉，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章寒和墨鸦都明白分离的时刻即将到来。

章寒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对于墨鸦或者墨玉岛主的期待已经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