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最近你老人家很忙嘛?很久没见你。
我叹口气,“谢你老人家记挂。”
“哇,这名片做得讲究。我可以看看吗?”她又一惊一乍起来。
“请随便翻。”
是荆沙的名片,她自己设计的,像片叶子,很雅致。
“荆沙的店叫末事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觉得蛮有味道。”晓苏把名片装好,不晓得为什么有点意兴阑珊。
她坐回座位,我皱皱眉,她意会了,跑去卫生间洗手。
接下的话题就全是Z了。晓苏不希望别人拿Z的精神状况说事。认为是对Z是不尊重。我说,“你也许忽视了Z的想法?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远离走到镁光灯下。他反正看不出人家的眼色。”
“他很敏感的,分辨得出善意恶意。要不算了,成名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他连成功是什么都不知道。”
“晓苏,”我沉吟了下,她终于说出我此行的目的,“你想不想他回复正常?”
“当然。但这种病,我问过医生,似乎……”
“我医生跟我说美国那边的新技术……”我说出一堆专业术语,这是我最近研究的成果,“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可以试试。”
“美国,那么远?”
“你倒不必担心他没人照顾,我家在美国有公司,我可以雇专人照料他。”
“需要多久,还有费用。”
“半年就可以。费用是比较大,我可以先垫着,等他成名了。再还我。”
“你为什么这么好?”
我沉默了下,说,“我没那么好。我跟你有条件的。”
晓苏倏地抬头,“什么?”
“Z赴美的半年,我希望你,能跟一起一样搬到我那边。”
“什么意思?”晓苏的大眼睛保持一样盯着我。
我很犹豫,但此刻我心心念念都要晓苏,管它卑鄙还是无耻。“你明白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晓苏没有声音。半响后说:“我想陪Z去美国治病。等他以后有钱了,我加倍还你。能不能——”
“Z有没有钱,还是个未知数。我是生意人,不能担那么大的风险。”
“可是,我怎么可能让Z一个人在美国待那么久。”
“那就别去了,我看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继续过下去吧。”我放下刀叉站起来,“我饱了,先走。”
“等等。”晓苏追出来,脸扭向一边,费劲地说,“你对我,就是那个念头吧。其实何必要半年这么久。”
我对她是什么念头?我但愿我对她只是那个年头。我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天晚上,你去我哪儿。我们再商量商量。”
【晓苏】
那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端木舍是够王八蛋的。但他们这群人,连绑架都玩得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要去吗?跟他做这个交易,太没尊严了。坚决不能去。但是,Z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一声说,能控制住,不能根治。是不是会复发。
Z在倒药片,对我说:“晓苏,我不想吃药了,吃了恶心。”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药片吞下去了。
他现在可以在小区买东西,会打电话,做简单的饭菜,如果不说话,并不会暴露自己的病情。但,依然会忘锁门,辨不清方向,看到兴奋的东西大喊大叫,偶尔犯病的时候,会把人往死里掐。
“你想不想把自己的病治好。”
“想。那样我就可以找一份工作,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要去美国。”
“美国……你去吗?”
“我争取跟你一起去。”
Z咧开嘴笑,“好,我们一起去。”
我哄Z睡觉,心里游移不定。“我要出去一趟,到端木那里去,商量我们去美国的事。”
他听到端木的名字,嚯地从床上坐起来,“我也要去。他上次给我买画册还请我吃蛋挞,他是个好人。”
是个混蛋。我心里说。把z摁下去,“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那你几点回来?”
z必须知道我下班的时间,到点他就会到窗台守候,风雨不误。我每次下班看到他这个风向标,就会生气暖融融的感觉。有时候,我的确会想,这样跟老师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但我对他却不复以前的感情,我把他当亲人。
我看着表,“你别等我,会比较晚。今天真是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