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一个青衣小姑娘躲着雨滴小跑着,怀里是洗过晒过依然一股尿骚味儿的尿布。
幸好幸好,尿布没湿,要是湿了,大姐可不会听她分辩什么雨下得太急,只会质问她是不是又偷懒了。
大姐就是凶点,其实对她挺好的。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溅湿了,风一吹起来有点冷。
这时候大姐肯定在睡觉,奶妈妈肯定也在睡觉……
要不要去灶间?
有点远,要再淋一遍雨……
算了,就去身后的柴房躲躲风吧。
“吱呀~”
柴房门被打开。
里外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王青娘看着眼前血赤呼啦的人下意识就要尖叫,但硬生生忍住了。
要是吵醒了侄子,大姐的巴掌可不是吃素的,打人可疼了。
萧济满脸是血,又疼得不行,根本看不清楚门口的情形,他只知道,似乎是个瘦弱的姑娘。
不过,她怎么不怕血,吭都没吭一声,吓傻了吗?
“你这是怎么了?”
王青娘看着眼前的血人只是动弹了一下又倒了,就壮着胆子往里又走了一步。
萧济喘了半天才答道:“我被歹人暗害,伤了眼睛,借贵宝地休息片刻,还请姑娘不要声张。”
时运不济,他武功没问题,可运气不太好。
打斗间,马匹被绊,他一时不察,被人刺伤了眼睛,若不是他反应快,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
他忍着疼,重新翻身上马,终于突出重围逃出来了。
如今他藏身闹市中,那些人想必不敢太过嚣张。
刚才他还有些担心,自己失血过多,体力不济,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现在看着外面这么大雨,应当是无碍了。
“你还在流血,我给你包上。”
王青娘慌忙从手里的尿布里掏出两片新的,想想又塞回去一片。
今日刚洗的,大姐有数呢。
萧济闻着眼前姑娘身上一股子……
但到底又扎了一道,压迫感使得疼痛没那么厉害了。
“多谢姑娘,这柴房平常进出的人可多?”
他怕是要在这里待几天了。
“没人来。”除了她。
其实大姐家不缺仆从,大姐夫手里不少铺子,银钱不缺,根本无需她做这些粗活。
但是大姐说,自古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又嫌她蠢笨,所以,她如今就只能在后院做些粗活。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
眼看着雨小了,王青娘抱着尿布跑了出去。
忙完大姐安排的各种事,已经晚膳过后了。
她摸了摸碗柜里的油纸包,想了又想,还是偷偷打开抠了一点到大瓷碗里。
大姐出月子这么多天了,应该用不上这些红糖了吧,那个血人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得补补?
“你把这个包子吃了再把这点糖水喝了吧,别的我也没有好东西给你。”
她有些歉然,她正长身体呢,晚膳省了又省才把这个肉包子省下来的。
还不能给大姐知道,不然明天的晚膳肯定就少个包子了。
“多谢姑娘。”
一个肉包,一碗糖水,根本不够萧济塞牙缝的,但好歹安抚了他的肠胃。
“等入了夜,我烧点水,给你把脸上的血都洗了吧。”
王青娘完全没有想到这要是坏人怎么办?
这么可怕也没伤她,应该是个好人吧?
洗完脸她发现,这个血人虽然脸肿得不行,但好像长得挺和善?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家的名字不能给人知道的,你叫什么名字?”
萧济有些失笑,这姑娘有脑子,但是基本没有。
“萧济。”
一天三遍红糖水,虽然没药材,但好歹力气恢复了。
追杀的这些人一路动手过好几次,选择在城外下死手,也是因为这城里有父亲的旧部,如今他瞎了一只眼行动不便……
他摸了摸胸口,还剩一点银子。
“姑娘能出府吗?”
她点头,钻狗洞她可以的。
“劳请姑娘去城里的宝林堂,帮我抓些药可以吗?我给姑娘写个条子。”
“出去可以,写条子没办法,没有笔墨的。”
笔墨得去前头大姐夫书房,她要敢去,大姐能直接打死她。
“那就找两根烧过的柴棍吧,细点的。”
他只能把里衣撕一块下来。
王青娘看着他在白布上用柴棍写字,她不认识字,但是,她知道,这字好看的,一个像一个的。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