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季总？”

声音空灵，由远及近。

季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多年不见的脸。

眉眼干净，面容清秀又年轻，冲着他微微笑着，真心实意。

“季总，你醒了？我们马上下飞机了。”贺涵之虽然把他叫醒了，但是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点儿忐忑，似乎怕他生气。

“涵……涵之？”季颜喊了一声。

贺涵之在看客户资料，听到季颜喊他，扭回头来，“季总，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季颜机械地摇摇头。

贺涵之虽然觉得季颜这样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继续看资料。

季颜说了，如果这次的客户能谈下来，就把业绩算在他的头上。

拿到了这笔不菲的提成，他就有钱给贺婉歆交住院费了。

他认真分析着客户资料，却没有发现旁边季颜那诡异的眼神。

这是……贺涵之。

活生生的贺涵之。

可贺涵之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很多年了。

他也死了。

柳韬平安无事地长大了，贺涵之可以放心了。

他自已买了离贺涵之很远的墓地，因为贺涵之不想见他。

可是现在……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到了自已的手机，摁亮屏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他和贺涵之刚开始的那一年。

他带着贺涵之去临城出差，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全是他犯下的错。

季颜用力地揉着额头，开始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他不仅没有死，还回到了很多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程扉给他们订的是一个套房，刚进房间放好东西，贺涵之的手机就响了。

是贺婉歆打来的电话。

“嗯，姐，我到了……我知道，你放心吧……好……嗯，等我回去我再去看她。”

贺涵之接完电话，一回头才发现季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已的身后，正在看着自已。

季颜问：“你姐姐的电话？”

“嗯。”贺涵之把手机放回去，“季总，我们什么时候去对方的公司？”

“现在就去。”

“那我现在叫车。”

他们到了对方公司，谈了两天，晚上有个饭局。

就是在这个饭局上，季颜装醉，让贺涵之给他挡酒。

然后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贺涵之吃干抹净。

贺涵之不是个好把控的人，察觉到他的用心以后选择逃离，彻底激怒了他。

之后……

对面公司的人见季颜手里端着杯酒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疑惑。

季颜却在这时放下了杯子，“就这样吧，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小贺，我们走。”

中途离席，这不礼貌。

贺涵之拿着两人的外套跟季颜出了包间，追着他问：“季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什么，就是不想待在那儿，觉得闷。”出了饭店，季颜放慢了脚步，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城市，胸口闷得慌，“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吧。”

刚刚贺涵之都没怎么动筷子。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当地的炒菜馆。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季颜毕竟是老板，贺涵之还是有些拘谨。

季颜往他的茶杯里添了点茶，问他：“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