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周贤妃刚刚有了身孕,偏偏那一年遇上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暑热天气,寻常人尚且难以忍受,何况孕妇?
皇帝为了让贤妃这一胎顺利,便让她去了皇家行宫里避暑,好生养胎。可没过多久,皇后娘娘的宴会里,淑妃竟然也被诊出来有了身孕,便也去了行宫。
宫里除了皇后以外,最高贵的两位妃子接连有孕,这样大的事情,宫里自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绷状态。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行宫之中,周贤妃突然落红,矛头直指一同备孕的淑妃。
最后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查出来此事确实是淑妃的手笔。但人证物证俱在,淑妃不仅不认,甚至还买凶杀人,试图让证人翻供。
之后种种,今人已经不可查。
最后,周贤妃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保住了,还诞下了皇子,正是如今的皇五子温显。
而淑妃不仅因为谋害皇嗣下了大狱,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受惊没了。
按照她的罪行,本该被赐个了断,但皇帝念着她刚失去孩子,和入宫后的情谊,到底是留下了她的性命,便将她关在了芜林殿,安心养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便疯了。
可是淑妃和周贵妃的恩恩怨怨,都是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这十几年来,她娘根本不在宫里,而是和她爹在铄州隐姓埋名。
淑妃缘何口口声声,对她娘这样仇恨?
还说什么她娘骗了她?
崔醒月点亮了烛火,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她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身简单的白衣,也不知道是芜林殿的妃子都穿成这样,还是她特意往女鬼的方向打扮才好吓人。
昨夜透过窗户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崔醒月将淑妃绑到了床上,手脚并缚,和床柱捆在了一起,用的还是民间特殊的结,就是一个壮年汉子,一时间也不能轻易挣脱。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我房间的?”
崔醒月百思不得其解。
她睡前特意检查了门窗,现在来看也都和之前没有变化。
这个淑妃总不能还会遁地吧?
她要有这个本事,不早就逃出宫了,何必在这芜林殿苦捱十几年?
淑妃只是仇恨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崔醒月福至心灵,拿着灯盏照亮了自己的床下。
只见那床下原本紧挨着墙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口。这两个相邻的房间,竟然是相通的。淑妃应该就是从这里爬了进来。
一念及此,崔醒月不由得毛骨悚然。
若不是她经年警惕,不在陌生的地方熟睡,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
“……”
崔醒月现在可以确定,的确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了。特意将她安排在这样的房间,引得这疯妃对她动手。
淑妃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很复杂。
“你——不是江雁笙,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良久,她终于主动开口问道,声音低哑。
“江雁笙人呢!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崔醒月沉默了一下:“她……已经不可能再来见你了。”
淑妃睁大了眼睛。
“你是她的女儿?”
“说吧。”崔醒月没心情跟她慢慢转车轱辘,将那根簪子横在她的脸庞,“不说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这里是芜林殿,无论如何我都还是陛下的妃子,你敢杀我?我不信!”
“比起杀你,或许我有更多法子慢慢陪你玩?”崔醒月用簪尾拍了拍她的脸,“例如,在你的脸上划一道口子——比起你‘犯了疯病’半夜潜来杀我这样的事情,我出于自保不小心刺伤了你,算不得什么吧,陛下不会怪我的。”
淑妃为了保命都开始装疯卖傻了,可是脸还是那么干干净净,刚才争斗的过程中,也下意识护住了脸。
可见,即使失宠,她也还是在意容貌得很。
果不其然,淑妃的眼睛一缩,目光凝起,声音都绷紧了:“你敢——我,我还是陛下亲封的淑妃,我……陛下向来爱惜我的容貌,说后宫之人,唯有我配得上……”
崔醒月不耐烦地打断道:“他若是有那么在意你,也不会一直让你留在这里,不管不顾,连赐死都懒得赐死。若不定,早就把你给忘了。”
“不会的!”淑妃仿佛是受了刺激,眼睛湿润起来,嘴里不断呢喃,“他骗我,他当年明明说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