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温屿舟和卞映雪从护国寺回来了。
众人先去给皇帝请安,大致汇报了情况,问候了皇帝身体健康。待走完了面子上的流程,虞恩侯便和温屿舟告辞,回自己的侯府。
“舅舅多保重。如今天早晚还寒着,别又跟以前一样,不爱穿大衣裳。”温屿舟忍不住唠叨他。
“行了行了,舅舅都知道,我如今闲人一个,只管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身体好得很,别学你外祖父那样的碎嘴子啊。”邱庭玉双手告饶,“倒是你自己,才要注意着呢,别自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
温屿舟蹙眉,将他的袍子一拎,冷笑一声:“我要是学外祖父,就该给您一记孤拐吃!这薄薄的一层能顶什么用?”
又低声道:“现在只管作,又不怕夜里胳膊疼了?”
“……”邱庭玉沉默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好了,知道了,舅舅回去就添,回去就添!”
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卞映雪见状,却忽而插嘴道:“妾身记得殿下有一件貂绒的大氅,是暹罗国进贡的好东西,而且还不像一般的冬衣笨重,要轻巧许多。殿下因为不喜欢颜色,嫌太张扬,不怎么穿,如今又担心侯爷,不如?”
温屿舟面露喜色,颔首道:“太子妃说得很是,亏得有你提醒,不然孤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呢。正好,舅舅就喜欢那红色,配您正好!
孟秋,派人回东宫,去把那大氅送到虞恩侯府上!”
邱庭玉无奈:“殿下啊,您这弄得舅舅像个打秋风的。”
“打秋风就打秋风呗。”温屿舟挑眉,“您以前在东宫顺的好东西还少吗?怎么现在倒是和孤客气起来了?”
“说的也是,我和大外甥客气什么?”
邱庭玉对卞映雪一礼:“舅舅不如一谢太子妃!”
“……”卞映雪后退了一步,慢慢低下头来,顿了一下才道,“虞恩侯和本妃就更是不该客气了,祖父在时,便常常和本妃夸赞您。我如今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邱庭玉看了一眼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不多时便告辞了。
“回去吧。”
温屿舟正要动身,却发现卞映雪没有动弹。
“太子妃?”
卞映雪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道:“是,殿下。”
两人回了东宫,被宫人们服侍着更衣洗漱。其他侍妾们早早得到了消息,出来迎接。温屿舟没什么心思应付,随便让孟秋打赏些东西,就想把人都疏散了。
他心里只记挂着一个人。
“怎么不见崔承徽?”
莺莺燕燕们都立在下首,唯独没有他最熟悉的那道身影。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回答。
片刻,纪明翡先站了出来:“启禀殿下,崔姐姐病了,今日没能起身,还望殿下恕罪。”
温屿舟蹙眉:“病了?她怎么病了?孟秋!”
“在!”
“去唤江怀铮过来!”
霍婉仪见状,上前道:“殿下不知,崔承徽这是心病,只怕太医也治不了呢?如今看到殿下回来,喜忧参半,只怕病就好了也未可知。”
什么叫作喜忧参半?
温屿舟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目光往霍婉仪身上一扫:“看来孤临行前,让霍承徽好生反躬自省,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
霍婉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嘚瑟了,连忙磕头。
“殿……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过担忧崔承徽罢了。自从那日她去过兴庆殿再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妾身前去看望她一眼,只觉得她心灰意懒,仿佛存了死志似的——还请殿下一定要开解开解她,让她千万想开啊!”
东宫其他侍妾闻言,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是只有霍婉仪的眼线,知道崔醒月去兴庆宫的事情,但是其他人,哪里有这个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太子说这种话?言语间仿佛崔醒月已经做下,多么荒唐的事情了似的。
戚涵英抬起眼睛,唇角一勾。
不枉她在霍婉仪面前点了那么多火。
唯有苏蓁苏良媛,哈欠偷偷打了一半,忽然顿住,原本的满脑子困意荡然无存。
什么?
霍婉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种吗?
再环顾四周,其余人竟然都是一副明了的模样,只有自己和太子、太子妃是惊讶错愕的!
她睡了几天懒觉,都错过了些什么?
温屿舟沉着脸,凝视着霍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