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光处,半张脸光线晦暗,眼底一团朦胧,只映出她渡光的脸庞。和刚才音乐厅时一样,那么多的人,他独独只看她。
许冬意?僵直地转开?脸。
“不管怎样,我要谢谢你。”
“谢哪方面?”
“谢你用你的声名为我撑场面。”
裴游淡挑起眉,没说?话。
“但是裴游,我不需要。我承认你很优秀,可我一点也不想?和你相提并论,不想?我们两个的名字放在一起比较时,别人对我只有唏嘘叹息,更不想?总是被你压一头。不管有多难,我一定?会拿回当日的风光。”
“不……”她坚定?摇头,“我会比从前更风光。”
裴游一点点攥紧包里那张卡片,没有再拿出来,只目光平缓地看着她,诸多深沉复杂情?绪。
他看了许久,让许冬意?面色渐渐变得不自然?。
“你……”
“走吧,回家。”他转身走出去。
许冬意?茫然?跟在他身后?。
“刚才那些话没和别人讲过吧。”裴游走在前头,嗓音低懒,隐约透出笑?意?。
“没有。”
“那就好。”
许冬意?没懂好在哪里,她都快把“讨厌他”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裴游开?车过来的,顺路一起回家,还?可以缓和与她的关系。他刚拉开?车门,许冬意?已经钻进附近出租车,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扬长而去。
“……”
裴游看向车里备着的饮品和甜点。
他好像真是来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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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到来那几天,宣城被一场湿润雨幕笼罩,温度便随着这场雨变得低靡。
温暖的咨询室内,钢笔擦在纸张走过的声音和雨声重叠。
“最近感觉怎么样?”心理医生温和询问。
许冬意?笑?容浅涩,“老样子。”
医生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听话,不是让你少碰琴吗?”
“……我没办法放弃。”
医生烦恼地在病历上写着她情?况,“是身体重要还?是别的事情?重要?”
许冬意?脑子里蓦然?冒出裴游曾说?过那句话。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你健康重要。”
咨询室里播放的轻音乐切到下一首歌,熟悉的小?提琴旋律令她侧目看去。
“这首歌您也听?”
医生头都没抬的继续写,“那是随机播放。”
外?头的雨点砸进小?提琴旋律里,令原本波澜起伏的曲子多了一丝凄凉意?境。
医生写字时看到许冬意?的手在桌面一下下轻点,像在迎合曲中的音符。
他听见许冬意?怅然?的声音,“这首歌是我的初心。”
当年?挑选乐器时,她偶然?听到这首歌。
整体曲风很复杂,既充满低落一蹶不振,又在绝望之处,带有冲破枷锁的激昂与破釜沉舟魄力。
她从未在任何曲风里感受到如此复杂的情?感,几乎是立刻决定?学小?提琴。
一路走来,每一次快要走不下去时,她都会翻出这首歌听几遍,以此来激励自己。
可惜这首歌的创作者不详。
要不然?,她一定?要见见对方。
医生将处方单交给她:“我还?是那句话,少碰琴,多出去散心。”
“知道?啦。”
医生无奈,“你要是真知道?就好了。”
许冬意?走出诊室,去药房抓药路上竟看到苏文修。
他手里拿着药,匆匆去往住院部。
自他上次闹出绯闻后?,俩人就没怎么见过面。
他怎么也来医院了?这么着急,难道?是家人生病了?
许冬意?将自己的处方单收起来,朝苏文修跟了上去。
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宁可可面色苍白,她手腕包扎着纱布,里面藏着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
她这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说?自杀自然?也不是假的。上次要不是苏文修赶来送她到医院,她可能真的死了。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让她看出来,苏文修怕她这种疯子,越拿她没办法,她就越有机会嫁进苏家。
苏文修神色清冷走入病房,将刚从药房拿出来的药递给她吃。
宁可可搂着他撒娇,“喂我。”
苏文修顿了顿,神色疲倦,但忍耐下来,“张嘴。”
宁可可张开?嘴后?,苏文修有些粗鲁地将药丸塞进去,又把水喂进去。
宁可可咽得直咳嗽,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