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靖国公府的小公爷,一等一的出身、一等一的“京城名人”。
其父李雄,当代靖国公,一位明明是国公,却因为接济战死部下妻儿老小,弄得国公府日子差点过不下去的“奇人”。
一个明明有各种本事、各种荣誉,却时不时的在宫中当着陛下的面,各种闹腾干出各种混账事儿的“莽夫”。
他在朝会上打过架、在宫宴上醉过酒、在京城之中堵着杀过人……
可以说,这就是个盛名在外的混不吝。
甭管这混不吝是伪装还是真性情,但至少李雄一直名气很大。
而之后,他有了个叫李轩的独子。
宠到天上不说,偏生还是个知名的“憨货”。
甚至不少人背后还嘀嘀咕咕的暗暗嘲笑过,这小公爷洞房之夜恐怕还不知道咋办呢。
可如今,当百花楼的小厮略有些惊恐的尖利着嗓子喊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时。
方才还是喧闹不已的百花楼顷刻间陷入一片令人惊骇而又不安的寂静中。
尤其是正在参赛众多文人,手中笔墨顿停一脸惊讶之状的望向桂花池园的方向。
有一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文人,更是半是迷茫半是震惊的看向身边的同伴。
直到见着同伴脸上跟自己如出一辙,仿若照镜子一般的表情时,才大概确定自己十有八九听错。
可终究还是些许不死心的,垮着脸小声问道。
“兄台,刚刚那句是啥?”
“呃,嗯,你没听清?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嘶~彼其娘之,老子居然没听错?所以那刚刚那小厮喊的真是靖国公府小公爷的名字?”
当这位仁兄亲耳听到自己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被人一语道破之后,他不禁眼珠子通红的爆粗口了。
“这种开篇,怎么会是那种傻子能写出来的?”
“凭什么?”
这位仁兄显然已经陷入“道心崩溃”之中。
他身旁的同伴看着他这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冲着一旁被惊醒的众人拱手道了道歉。
众人却同样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显然,在他们看来,他们也就是慢了一拍,或者憋住了而已,否则恐怕他们也要骂出声了。
这里的士子,其实并不知道李轩之前就写出了刚刚他们推崇不已的那首送别诗。
但光是眼下这首《水调歌头·中秋》,仅仅只是个开篇,他们就已经知道,今天这一局怕是白来了。
可众人,最懊恼、最无语的,还不是自己今日里的失败。
毕竟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诗会魁首,本就跟他们顶多有那么一丝丝关系。
可他们这会儿非常在乎一点,那就是“凭什么”?
凭什么一位憨傻之名传遍京城的世家子弟、小公爷,能写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开篇来。
就冲着这个开篇,无数人就觉着自己今儿已经没必要往下写了。
因为本来还是心头好的一篇篇腹稿,如今再一看的话,简直臭不可闻。
西施效颦、狗尾续貂、虎头蛇尾……
对于一众文人来说,那首送别诗如果还是他们觉着惊艳、感叹的大作的话,那么这首《水调歌头·中秋》,光是一个开篇就足以让他们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提笔了。
可就在一众文人一边在心中破口大骂一边默默记着,不放过一字一句之时,二楼的宋玉成急了。
正所谓真正能流传千古的作品,是能做到雅俗共赏的。
可一般人初听之下只会觉着还不错、好听,至少宋玉成这个还算有自知之明的半吊子,他就压根没意识到这首词的重要性。
他只是觉着李轩这二傻子,居然还写得挺通顺的?
不过,他虽然没弄明白这词,可他眼睛能看啊。
这周围人的表情、动作摆明了就是有问题啊。
他一把拉住一脸痴迷陶醉之色的代笔,迭声问道:“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们一个个的失魂落魄的?”
之前还恭恭敬敬的代笔,此时却压根头都没回,心心念念的看着远处的小厮,随口应付道。
“小公爷你先安静会,且让在下细细品味一番先……”
而同在二楼亭榭中,正在招徕一名神秘权贵的百花娘子,同样听到了这句,连手上斟茶倒水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心中猛然一惊。
“李雄那家伙在搞什么鬼,他的儿子原来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