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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烈女慧娘

南城多为大院杂居,儿时的谌渔与许慧娘就是要好的玩伴,后来又一起上蒙学,谌渔喜爱经史,慧娘尤爱诗词,但慧娘的母亲不喜欢,她认为女子即便读书,也该读《女训》《女则》,将来才能做相夫教子的完美妻子和母亲。年少时的谌渔还能帮着慧娘反驳反驳许母,以为许母骂不过自己,便会逐渐打消这样的顽固想法。但许母只是表面稳住女儿,慧娘一到十六岁,许母便立即安排相亲。

起初的慧娘也以为可以敷衍过去,因为这些男子有的脏话连篇,有的啃老终于游手好闲,有的在外养了好几个外室,慧娘只是与他喝杯茶都怕染上脏病。慧娘觉得母亲总不会让自己嫁给这种人。

这个时候谌渔也发现了此事,但二人一商量,许母性情偏执,认准的道理很难改变,直接反抗怕她更加偏激。刚好谌渔决定报名百工考,建议慧娘一起考。

“这几届的百工考已经出了不少女官,即便我们能做一个小小的书吏,总归是吃官粮,你母亲强迫不了你的。”

“可我不擅长明经策论,母亲也不让我读那些书。”

谌渔握紧慧娘的手,“你现在已经在深渊边缘了,一旦坠落就回不了头。你以为你挑挑拣拣,你娘就会费尽心思找一个品行高尚的男子吗?你以为嫁了个好人,想不生孩子就不生吗?我虽年纪轻,但我见到的所有新娘,全都是被推着,做出不由自主的每一个决定,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牺牲奉献,直到她死,儿女都冠着她夫君的姓氏,墓碑上她都没有自己的全名。你母亲眼界就那么窄,把你嫁出去,再给夫家生个儿子,她就是她活着的意义。你想被推入深渊吗?”

“我不想!”慧娘在泪眼婆娑中抬头,“我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多向上爬一步,我离深渊就远一分,我想试试。”

慧娘是偷偷出去跟谌渔一起考的,竟考了个秀才。许母发现的时候虽然暴跳如雷,还满大院辱骂谌渔,说她乖张无度,带坏自己女儿。但她也知道虐待秀才要坐牢,又打起了别的主意,女儿这下有了身份,那就能议到更好的亲事了。

慧娘也很开心,母亲似乎消停了一些,但慧娘不擅明经,没有中举。这就给了许母机会,趁着谌渔闭关备考,不怎么回大院,许母又给慧娘张罗了好几户人家。

“娘,女帝提倡女子自立自强,京城富庶的地方都在招女工,女子能买商铺做生意,你为什么会怕我不嫁人就活不了呢?”

“我真是白养你了,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女帝管不了我们家教养女儿,只有阴阳结合,天地才能运转,你是不是跟谌渔学的,天天把女帝挂在嘴边。那女帝不也是嫁了人,儿女双全吗?你不嫁人就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哪个不嫁人的姑娘能有好下场!”

慧娘把自己锁起来过,逃出去过,也曾说过大不了断绝母女关系,她搬出去住,自有饿不死的活法。

但许母又说,“你就是存心想我死是吧?小姑娘没有丈夫,能有什么活法?你难道自轻自贱去卖身?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贱坯子!我这辈子失败透了!你走,你走了我就上吊,让你下半辈子都悔恨自己因为不嫁人,活活逼死母亲!”

谌渔再接到家中的书信时,慧娘家中已经放满聘礼了。那家人虽不算大富,也算殷实,夫君也是读过书的。婚后谌渔去黄家看望过慧娘,看起来夫君对慧娘很呵护,婆母也知书达理。谌渔还拉着慧娘私下问她的真心话,慧娘说比她想象的要好。谌渔观察到黄府很大,却没几个家仆,慧娘说婆家简朴,很多事亲力亲为。总之,百般让谌渔放心。

“后来......”谌渔刚刚平静地叙述了那么多,说到这里突然止不住地哭。

“大人,黄家做的事天怒人怨,民女在状纸上都写明了,民女实在说不出口。”

张寒星刚刚看到状纸的时候就已经攥紧了拳,身为男子的两位巡按都握拳拍案,“这是什么恶鬼才能做出来的事!药房的物证也俱在,大人,现在就提审黄家吧!”

黄家的家务活确实都是慧娘在做,婆母也对她诸多挑剔,但嫁了人的慧娘早已麻木,虽然整日腰酸背痛,但她也没觉得这里是地狱。夜里忙完了回到自己屋,丈夫也心疼她,给她捏肩捶背,也和她约好,在她愿意之前不会碰她。

慧娘的夫君对她确实算体贴,因为想骗婚总得装装样子,否则慧娘刚嫁来就跑了,他上哪儿找这种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漂亮老婆。黄公子没有生育能力,但家中的几家茶楼还等着孙子继承,爹娘就想出这么个主意,娶个绝对能拿捏住的儿媳,切断她和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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