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英有些嗑薛兰波和梅喜禾的情真意切,那她就替薛兰波约人。梅府拜高踩低,自然愿意女儿和文英来往。
于是薛兰波与梅喜禾就经常在羲和院见面。
“兰波你别急,我定然不会嫁给一个花心赌徒,但眼下我家有件更急的事,我弟弟病了。大概也有了十日了,家里请了许多位大夫来看,反正我爹的脾气越来越差,娘也哭哭啼啼的,但他们故意瞒着我,我不知道什么病,应该是很严重。”
喜禾的弟弟,兰波见过两次,没什么印象,但不像是个坏的。
“那你爹现在还急着嫁你吗,之前的说法不是想借吏部侍郎家的势力,给你弟弟谋个官职吗?我当然不是庆幸你弟弟病了,但你的事,能缓缓吧?”
喜禾低头,咬紧了嘴唇。实际上他家里更急了,因为若是没了弟弟这个继承人,梅家的爵位就难保了,所以梅爵爷要赶快寻个女婿,绝不让爵位后继无人。
但她没法把这件事说出来,上次若不是她拦着,薛兰波手中的剪刀就刺到了王公子身上,那样薛兰波定逃不过牢狱之灾。可薛兰波怎会看不出她的茫然无措,东方大人说过,遇到难事可以求助于她,于是薛兰波开口,文英带着楼鹤昔,去了梅爵爷府上。
楼鹤昔把了脉后,蹙眉不宁,又请梅公子褪去外衫,反复确认后才定了病情。
私下找了梅喜禾问,“梅小姐,你弟弟平时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梅喜禾想不起,“弟弟的院子离我很远,家中有外男的宴会又不许我参加,所以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弟弟平日喜爱听说书,常去外面听书。楼神医,我弟弟到底是什么病啊?”
楼鹤昔忍了一路,一直到鸿雁台才肯说。
“梅家公子,生了杨梅疮”,楼鹤昔顿了顿,“是一种秽疮,多发于......二男交合。”
梅喜禾与文英双双捂嘴惊叹。
梅爵爷那么震怒,就是因为儿子承认了自己喜欢男人,也坚称不可能生孩子。现在又染了病,更无法袭爵。
“那这病很严重吗,不能治吗?”
不知道爹娘是否真正关心儿子,但此刻的梅喜禾,真的很担心弟弟。
楼鹤昔无奈,“没得治,前面十几位医生连药都没开,连富人家的钱都不想骗,那就是真的没得治。你弟弟病的程度,大概只两三个月吧。”
所以梅喜禾,不就不可能逃脱随意嫁人的命运了吗?
当晚的薛兰波一拍桌子,“那也不能是王公子,虽然女帝改了律法,但有多少女子想要和离却离不得,被丈夫殴打却被判定为家中偶有摩擦的?绝不能嫁他,我再给你相看个好的,若你爹实在逼得紧,舞戏班子有人会易容,大不了我扮做男子求娶你。”
但梅喜禾的抗争没有成功,她被逼急了,捅破了全家想隐瞒的真相,“不就是把我送出去换前程?不就是牺牲我自己,换祠堂那块牌坊吗?”
被梅爵爷一巴掌扇倒在地。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儿!连父命都敢违逆,果然平日的乖巧都是装的,骨子里竟是如此不孝!”
但一向娇弱的深闺小姐这次没有低头,站起来后甚至向父亲方向走了两步。
“被我看穿了吧,我自私自利,不就是你们没法欺负我,没法骗我,没法占我便宜了吗?对!我本就可以自私自利!我不想嫁从来没见过的男人,我不想嫁三妻四妾的赌鬼,我心疼我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梅爵爷抬手还要打,母亲上前阻拦,梅喜禾却又上前两步,“要么父亲今日打死我,要么从此别再提嫁人,两个月前,张寒星大人刚判了逼婚的母亲坐三年牢您忘了吗?还是明明知道,却全然弃女儿的性命于不顾。”
母亲想把喜禾推出去,“别说了,回你院子。”
“听她说!老子倒要看看,薛兰波那个伤风败俗的贱人都教了你什么!”
“教了我抬头做人,教了我不必自我审视,不必装作自己不懂来迎合一群蠢笨的男子,只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性格温顺。教了我女子天生就该傲骨铮铮,天生就该和男子一样,平分天下的一切!”
梅爵爷心口有些发堵,他知道有些女官靠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去讨好大逆不道的先女帝,靠着这样的奴颜婢膝才做了官。但他一向是不屑的,自古男子开天辟地,男子创造了一切,建立了国家,世世代代的君王都是男子!
但今日女儿的眼神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他。
“若不是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