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一灯如豆。
李纤云被江临简提着推到了简易的床板上,上头有一床被子,还是比较松软的。李纤云倒在床上,仍旧笑得欢喜,“你要干嘛?”
江临简没有管她,而是拿起搭在木头架子上的布,提起地上的铜壶把布弄湿,又走回床板边把李纤云提着坐起,帮她擦脸,“你醉了,别说话了。”
“好痒啊。”李纤云往后直躲,笑得花枝乱颤。江临简亦坐在床板边,他眸光微寒,“李纤云,不准再笑了。你一个女儿家,如此随意就喝醉,外头那么多男子,你不害怕?”他想到放才那帮男人看着她时那如豺狼饿虎的眼神就无端恼火。还以为她多聪慧,结果她喝醉了还在男人窝里跳舞,她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怕什么,那不是有你?”李纤云说着朝江临简靠近了一些,脸凑到了江临简跟前,她姣好的脸上染着红晕,鼻息间呼出的气息都透着葡萄酒的香味。
江临简一怔,李纤云忽然又凑近了一些,她伸出双臂搂住了面前俊美男子的脖子,“你,长得真好看啊。”说着,她闭上了盈着秋水的眸子,吻上了男子那轮廓完美的唇。
少女柔软的唇上同样带着葡萄的醇香,那般柔软清甜。江临简星眸微颤,但须臾,他亦抱住少女娇小的身躯,回应了这个吻。
“沐兄!”外头忽而传来白筝的声音。
江临简滞住,随即轻轻拉开缠着自己脖子的李纤云。面色如常地走到营房门口,掀开帘幔。
只见白筝有些局促地站在外头,他悄悄朝里头看去,见李纤云正坐在床板上对自己笑,便安下心来。
“沐兄,你也别生令妹的气了,她只是吃醉了。”白筝笑道。
“我只是帮她醒酒。”
“醒酒的话,我那有醒酒汤药,回头要人给你们送一包。”
“多谢。”江临简对于他频频往屋里瞄着李纤云有些不耐,正欲送客。
“哥哥,哥哥,帮我擦脸。”李纤云那边却又不知道搭错了哪里的频道,抓着那快擦脸的布巾嚷嚷起来。
白筝脸色微变,擦脸?做哥哥的给这个年纪的妹妹擦脸?这也……
而且沐姑娘这喊哥哥的语调如此……如此暧昧,这未免也有些不合乎常理。这些时日,他也确实感觉这对兄妹有哪里不大对劲,比如沐兄有时候照顾沐姑娘不似兄长,像是……像是丈夫。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本是打算来求亲的,他想以自己的家世,这对兄妹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有些退却了。但又转念一想,这二人亦不像会做出有违人伦之事的人,可能只是兄妹关系亲近了些。
于是他踌躇一番,道:“沐兄,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
二人来到营屋外的一处角落,白筝朝江临简做了个揖,“沐兄,经过这些时日相处,相信您对在下也有几分了解,在下世代经商,虽非什么大门户,家中却也殷实。”稍稍一顿,“在下想求娶令妹,令妹若嫁于我,我必一心一意待她,不让她收一丝一毫的委屈。”
江临简面上波澜无惊,他其实也大概猜到白筝想喊他出来说什么,毕竟刚刚在篝火边,白筝看李纤云的都看痴了。
“舍妹已有婚约。”
留下这句话江临简就回营房了。
徒留白筝在冬夜萧瑟的风里发愣,婚约?他们这兄妹的家世配得能是什么人家?能有他家富裕?他家香料生意在皇都可是有不小名气的,不少达官贵人亦是他家常客,何况他姑妈还是薛万斗的爱妾,他表兄是薛万斗的爱子,除了薛万斗一个异族妾室生的儿子,他表兄可是薛万斗最宠爱的庶子了。
这个姓沐的怕是不清楚他的身份吧。
这般想着,他有些气恼,却也不好再纠缠,于是带着阿古卓娜回了房,聊以慰藉。
江临简再进营房,李纤云竟已倒在床上,原本莹白的肌肤依旧酡红一片,她双目阖着,已然酣睡。
烛火下,她樱色的唇染上了一层橙红色。江临简的唇绷成一道线,他嘴上尚且残留着少女的气息,刚刚那个吻,意犹未尽。
他再垂眸看去,她连鞋都没脱,一双脚垂在床板边,看起来十分不舒服。江临简半蹲下去,不大熟练地替她把脚上那双麻布面的棉靴脱下,又褪下足衣,轻缓地把那双纤纤玉足盖到被子里。
正要把放在被子外的手也放进被子里时,昏暗的烛火里,江临简看见那只柔荑般的小手上伤痕累累,他虽早前就见过,却从未仔细看过。他抬手轻轻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只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