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江临简眸光凌厉,对呆立在马前的皓月斥道:“回屋去。”说着跃下马,又一把将在马车上惊魂未定的李纤云抱下来。
方才一路江临简驾马的速度可谓风驰电掣,一路颠簸,她此刻头昏脑胀,胃里亦是翻江倒海。她正欲要江临简别拿皓月撒气,却又被他猛地扛到了肩膀上。
江临简走得极快,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允阑苑。在允阑苑守夜的蝉衣小心翼翼地开了主屋的门,看着江临简脸上仿佛结了层冰霜,扛着李纤云疾步而入。
李纤云被狠狠摔在了床上,不过床上铺了厚实的褥子,倒也不痛。她缓缓坐起来,抬起脸看向江临简,“我……”
只说了一个字,又无从说起,我什么呢?我其实一直都想离开你?
那前段时日还引他做那等事,越发显得她没心没肺。
“今夜开心了?”江临简质问道,“在狱里待着是不是比王府舒坦?”
李纤云低着头,盯着薄被上的鸳鸯绣花,想了想,才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江临简笑了,眸光冰冷,伸手提起李纤云一只胳膊将她拽着站起。
李纤云蓬头乱发,一路裹在身上的纱衣也落在了床上,她白皙莹澈的臂膀和锁骨都暴-露在空气里。
“道歉之前,先说说你为何向薛贵妃请辞离开。”江临简立在床前,凝望着李纤云,目光如勾。
“……”李纤云从今夜在城狱里见他第一眼起,就确定他已经知道是自己主动请辞的了。
“我出身卑微,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你以后一定会娶王妃的。”李纤云站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临简,“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答应过我,可…:…那不可能的。”
江临简剑眉拧起,冷声质问:“所以,你就可以如此决然的离开我?”此话一出口,江临简觉得自己双手都在发颤,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又似是怒火。
这是一种记忆深处的感觉。
在他年幼时尚未被送去善明大师身边前,似乎总是这般,无法控制自己的性情。
他望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少女,她怎么就可以决绝离自己而去?这些日子,她就不曾对自己有过一丝情意?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也不信。
自己看也不曾多看薛语姿一眼,可李纤云依旧不信任他。
李纤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对不起。”李纤云见他神色有异,似怒似悲,不觉担忧起来,上前轻抚他的脸,他总是纹丝不乱的鬓发间垂下几许发丝,如墨画般的眉间拧在一块。李纤云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烛火下,她可以看见他额头上暴出的青筋,她越发觉得不妙,想起原书里为爱癫狂的他,赶紧柔声道:“你别生气了,江临简,别气了……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江临简闭上了眼睛,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李纤云抚在他眉间的手,缓缓拿开,将脸埋在了李纤云的脖颈处,少女身上特有的馥郁芬芳让他稍稍平静。
李纤云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她立在床上也不动,任他抱着。
“李纤云,你说的,再也不走了。”江临简的声音闷闷传来,冷漠里竟带着几分恳求。
“嗯,不走了。”李纤云说着轻拍他的背,脖间忽而一阵麻酥,继而江临简的吻又在她的锁骨处游离,接着她被轻轻放倒在床上……
夜很深了,只听见孤幽的蝉鸣。
屋里喘息声嘤咛声交织在一起,红烛燃到五更天时,终于烬了。
李纤云醒来时,身上还是疼的,耳侧传来轻微的鼾声,侧过脸就瞧见江临简轮廓完美的侧颜,他尚未醒来。
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年轻几分,那股没由来的凌厉疏离也不见了。
仿佛只是个寻常人家的俊朗公子。
床幔不知怎么被拉起来了,床里头只隐隐透着光。李纤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身上想拉开床幔。
“要起了?”耳侧传来熟悉的清冽声音。
寻声一望,只见江临简不知何时醒了,星眸里一派澄澈。
“不早了。”李纤云忆起昨夜床笫间他的疯狂,倒觉得和面前这个人不似一人,现在她都腰酸背痛。
“还疼?”许是察觉到她面色有异,江临简翻身压在她身上问道。
“……”忽然又被他压在身下,李纤云红了脸,“嗯”了一声,又小声道,“下回不许那般了。”
江临简怔了一下,他方才醒来,还担心她会恼他昨夜要的厉害,或者又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