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乌云密布,遮住了繁星的微光和皓月的清辉。
大雨依旧在天空倾盆而下,就像是一把锤子砸响平静无垠的海面,霎时间,波涛汹涌,掀起万丈浪花凶狠地拍打海岸。
陆昭和趔趔趄趄地走去偏殿,挑眼望向凄凉的天气,眉头紧蹙,忧郁的心情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后颈发凉。
他并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府邸,反而来到太尉府。
嗵嗵嗵!
沉闷而连续的敲门声,如同鼓点阵阵,严肃而有力,使人感受到凝重的气氛。
“谁呀!半夜三更扰人清梦。”管家打着哈欠,舒展一下腰肢,悠悠打开大门,不满道。
“管家,太尉在吗?我有紧急的事情要禀告。”陆昭和脸色浮现紧张之色,慌张道。
“原来是尚书大人,失敬失敬!”管家揖了一礼,阻拦道:“我家老爷已安然就寝,请明日在来吧!”
说罢,管家就急匆匆的关上大门。
倏然,陆昭和的大手阻拦了管事的动作,眼色惊恐,提高声音道:“臣,礼部尚书陆昭和有紧急事情,求见太尉大人。”
“捱!陆尚书,我都说我家老爷已经安睡了,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管家双手摁住大门的两旁,用力的把大门关上。
陆昭和死活不让,两人你推我让,角争力斗,谁也不服谁。
“放他进来吧!”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宏亮地响起。
“是!”
管事徐徐松开手掌,大门发出“咣当”的声响,悠悠被打开了。
陆昭和放开手臂,向后退了一步,端正身姿,整理一下衣襟,高扬着下巴,眼神蔑视,对着管事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抬步朝着太尉府走去。
太师府内。
一名老者穿着简朴的睡衣,端坐在圈椅上,手中端起镌刻有飞鸟虫鱼的直口瓷杯,吹出一口气,呷压一口。
他年逾六旬,颧骨很高,雪鬓霜鬟,脸色仿佛经历岁月的纠缠,憔悴不堪,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是他的脸皮像树皮一样粗糙。
陆昭和快步走进房门,眼眸一扫,瞧见端坐到圈椅上的老者,登时心里一喜,加快步伐,谄媚一笑,作揖道:“少府大人,如今看来依旧是老当益壮,朝气蓬勃如少年啊!”
“陆尚书可真会说笑。”老者露出慈祥般的笑容,低沉道:“人都已经老态龙钟,随时寿终正寝,哪里还有少年模样啊!”
老者名叫司马相如,是一朝元老,曾与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旋即摊开手掌,指着旁边的圈椅,淡淡道:“不知陆尚书急匆匆的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陆昭和立即明悟,一撩袍裾,端坐到指定的位置,面带忧愁道:“少府大人,你可知安王的妹妹长乐郡主今日入京了?”
司马相如淡定的喝着手中的茶水,面色冷静道:“知道。”
“那你可知,此次长乐郡主入京的目的?”陆昭和皱眉道。
司马相如面色平静如常,再次品啜手中的清茶,回道:“不知。”
“此时长乐郡主入京是为了劝降,拥安王顾善为帝。”陆昭和神色紧绷,一字一句道。
“什么?劝降!拥帝!”
听到这句话,司马相如原本平静的心情掀起波涛汹涌,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糊涂啊!真的是糊涂啊!”
他放下手中的茶水,负手起身,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蹙眉问道:“还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吗?”
“有。”
陆昭和一五一十回答道:“陛下已经将长乐郡主软禁后宫,说是要收为禁脔,而且还特意叫微臣准备一千旦粮食,务必明日完成。”
闻言,司马相如眉头一皱,捻着下颌银白的胡须,思索着:“这把郡主收入后宫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暴君本来就是个昏庸无能之辈,要不是他荒淫无度,我也不至于与安王合作。”
“但是,筹集粮食是为何?这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转身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陆昭和摇头道:“没有,我一得知消息就立刻来见您。”
来见我?
司马相如登时醒悟,沧桑的脸庞闪过一抹怒气,拽住陆昭和的衣襟,斥问道:“你今日面见我,可有其他人知晓。”
陆昭和心里一惊,连忙摆手道:“没有,我是从小径过来的,又四处查看一番,发现没人才敢过来的。”
司马相如徐徐松开手臂,吁出一口气。
霎时,他眼神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