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听后,伏下的身子更加瑟瑟发抖。
式乾殿的人一同跪在地上,只等着求李星仪的饶恕。
然而显阳殿的人却不怎么吃这一套。
“你们是看李二小姐初来乍到,怀了试探之心有意而来的?”李星仪这边的宫人却步步紧逼,似乎并不愿意放过式乾殿的人。
许医丞面色为难地看向李星仪,冲她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已经很明显,是想要她不要惹麻烦。
李星仪本也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相反,她恨不得离这些事远远的才好。
只是平日里毕竟没有使唤过人,如今的她也是心中微有怯懦。
她试着学着太子妃的模样朝宫人打了个手势,显阳殿的人会意,甩下一句“李二小姐仁慈,今日也算你们走运”后,便退后打算离开。
荻花等人伏在地上不断道谢,李星仪也点点头,抬脚便要走。
然而拐角处却来了一列仪仗,有二十余位侍卫及宫人前后簇着一架青玉辇而来。
许医丞远远地瞧见后便跪在在地上迎驾。
李星仪身旁的宫人小声提醒道:“是太子殿下。”
她恍然大悟,忙随着人一道跪在路边。
仪仗行进得极快,然而经过他们时却慢了一拍。
只听有人“咦”了一声,旋即那列人便停在了李星仪等人的跟前。
“发生了何事?”有人低声问。
这道声音清朗温和,像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李星仪听这道声音像是从青玉辇上传来,登时背上的皮肉都跟着紧了。
然而她忽然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太子妃的妹妹,想来太子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安康!”她身后的宫人叩首后解释道,“刚刚这名宫婢不守规矩,不仅摔了东西,还不知死活以下犯上,奴等刚刚便是在训导她。”
太子“嗯”了一声,又问:“冒犯的是哪位贵人?”
李星仪将头埋得更低。
“是暂居在显阳殿的李二小姐。”宫人继续答道。
然而刚说罢,便有两名侍卫上前,面无表情地将刀尖抵住了刚刚说话宫人的喉咙。
“殿下问你话了吗?”侍卫冷声道,“不守规矩的到底是谁?”
宫人为了难——总不能当众说李二小姐是个哑巴吧?这样一来进退岂不是都没了规矩?!
“李二小姐…”太子突然出声,“是玉镜的妹妹?”
李星仪听后,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殿下。”许医丞帮着她发声,“李二小姐自小有哑疾,口不能言,皇后命卑下带她去太医署诊治。还请殿下勿要怪罪于她。”
太子听后默了一下,随后说了声“对不住”。
李星仪有口不能言,只能跪在地上摇头。
“不过,既是孤的人,便应由东宫内臣调|教才是。”太子丢下这句话后,便命荻花等人随他回式乾殿。
李星仪脊背上的冷汗还未干透,便又听太子开了口。
“玉镜还未曾说过她有个妹妹。”他轻声道,“改日若是有空,可来式乾殿做客。”
李星仪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太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李星仪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那架辇便走出十丈开外。
李星仪小心地舒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只能见那架青玉辇的边缘上扶着的一只玉白色筋骨分明的手。
李星仪站起身,示意许医丞继续带路。
在看到太子之后,许医丞整个人也明显高兴了不少,话也跟着多了些。
“太子殿下是宅心仁厚之人,说来我在宫中侍奉这样久,还未见过殿下同谁置过气。”许医丞笑道,“太子殿下与定王、简王二位殿下不同,便是陛下也更为喜爱他。或许这便是天命所归之人…”
李星仪听他谈到定王和简王,不禁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定王萧珣在外戍边,已有两年不曾回京。两年前李星仪初到元京时还见过全城欢送定王时的场景。
只是今日头回见太子,他并未为难自己,李星仪只觉得他同许医丞说得大致是差不多的——虽说宫中倾轧多,可有的人明面上愿意作好人的却不多。
不像那位被押回京后又被削去爵位最后软禁起来的简王,那位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野心昭然若揭,是装也不愿意装的。
就这样,许医丞一路带着她到了太医署。
进了太医署院门,迎头便见一座七楹楼阁,药香也随之扑面而来。
“到了,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