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执鞭暴怒,转身就要离开。
“差羽。”萧瑧出声唤住了他。
冯翊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往外走。
“蠢事做一次尚且可以原谅。”萧瑧边忙活边道,“若是做第二次,便是个蠢人了。”
冯翊年轻气盛,自然听不得这话,刚迈出去的脚便收了回来。
“三哥!”冯翊转头咬牙道,“三哥在外奔波劳碌,不过是杀了几个脑满肠肥的人罢了,居然连王位都被削去了!他在宫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说,孩子都要抱上了,他凭什么?!”
萧瑧将饭菜盛了盘,转头又去洗锅刷碗。
冯翊见他在灶间忙碌竟忙出了一丝退隐的意味,气得火冒三丈。
“你查清了刺史晁辉和都督孙维联合贪污一事,回头却背了这么大一口锅,到头来他只需要写几个字、盖上印章,功劳便是他的了!”冯翊几乎将脸都凑了上来,追着萧瑧问,“三哥查了多久才查清的案子,就这么将它拱手让人了?!”
萧瑧睨了他一眼,将饭菜摆上桌,自己则端坐在桌前打算用早膳。
吃饭的时候不能缠着人说话,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冯翊再气也不敢打扰他进餐,却也不敢擅自离开这里去找太子,只能寻了个蒲团坐下来。
萧瑧刚执起筷子,便见冯翊看着自己桌上的菜,偏过头去抬起手背擦眼睛。
见冯翊这么着,饶是萧瑧也有些吃不下了。
他放下筷子问:“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我接母亲的时候已经料理好徐州那边的事情。”冯翊拧着头就是不看他,“若陛下亲自去,肯定会问起这两年他们贪的账在何处。我已经按着你的吩咐将线索放出去,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到前任刺史慕云归身上,陛下肯定会私下将他的死因调查清楚。”
“你做得很好,只是…”萧瑧点头,“我不喜欢别人背对着我讲话。”
“我不懂!三哥都已经自顾不暇,为何还要去管一个死了十年又毫不相干的人?!”冯翊转过身子正对着他,双眼红红道,“老二好端端地坐在式乾殿,陛下这些年又有退位之心,恐怕等陛下处理好了徐州那堆烂摊子,回来守着皇后舅母的肚子去做个太上皇。三哥!这些年老二什么不是陛下和娘娘给的?!就差连口饭也喂到他嘴里了…”
冯翊正说在兴头上,便见萧瑧半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让他自脚底开始遍身生寒。
“徐州富庶,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做上这个位置的可从来不是什么闲人。”萧瑧收回那道骇人目光,恢复一贯的朗月清风。
冯翊知他喜怒不定,身上的刺儿也跟着收了起来。
“谁都有年少轻狂之时,十年前的萧无垢比你我狂妄得多,自认为无所不能,请旨去徐州查慕云归一案,却动了陛下呕心沥血才换来的大魏根基,险些被薅下皇储之位,这些年来才一直谨小慎微过活。”萧瑧见他依旧不服,又道,“如今他正愁不知如何除去朝内那些反抗他的人,你若主动挑衅,他亦敢动淮阳君。”
冯翊豁然站起身:“他敢!”
“他是当今太子,未来皇帝。你母亲却非皇室正统血脉,至今连封号也无,就连驸马还是先帝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封的淮阳君。”萧瑧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家门之后苦苦支撑的事实,“只要你去,他便敢,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冯翊懊恼地往地板上锤了一拳。
萧瑧继续规劝:“差羽,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你尽管听我安排就是。”
冯翊没有抬头,闷声闷气地道:“知道了,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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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公主从显阳殿出来之后,坐在车中打算等冯翊回来之后一道离开。
“听听,一口一个‘冯姐姐’,生怕少说了那个‘冯’字儿。”冯公主回想起刚刚皇后的态度不悦地道。
锦云是冯公主的贴身侍女,二十多岁时便跟在身边伺候着,如今也已到中年。她贴心地将裘衣盖在冯公主腿上,道:“说来也是稀奇,皇后这些年看着倒没变,还是跟二十年多前一样似的。”
“要不说是个有手段的呢。”冯公主将手搭在裘衣上冷冷地笑,“哪个皇帝宫里头不是万千佳丽?偏就她得宠。瞧着是个面善的,名声却不怎么好听——不然陛下怎么就差点儿杀了简王?”
锦云手下动作一顿,满脸震惊地道:“难道说,简王殿下不是陛下的…”
“这可说不准——定王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可不到八个月便生了出来。明明是嫡长子,可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