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仅余唯一手足,燕王萧纯,他是已逝吴修仪之子,宅心仁厚,可惜不能发声。
早前皇后便说皇帝约摸会动这个心思——既然李星仪能够重新开口,那么燕王是不是也可以?
“王叔来了?!”能看得出李玉镜亦是十分高兴。
她抬脚正要往外走,却又想起李星仪来,便退回一步道:“你不用担心,王叔很好相处。只是他同你之前一样,不能开口讲话,你稍稍注意些便可。”
李星仪早有预料,定了定神后跟着李玉镜一道出了式乾殿。
“燕王殿下应是听了陛下吩咐,这才一路赶来了。”鹤俦边笑边道,“人约摸已经过了云龙门,正往显阳殿的方向去,殿下应是打算先拜见皇后。”
“太子殿下何时回来?”李玉镜问。
鹤俦答:“太子殿下仍然在前朝,回宫中还要一些时候。不过皇后已经听说燕王殿下抵京,想来应是有人接应的。”
李玉镜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那位呢?”
鹤俦面色顿时不大好,弓着身子道:“‘那位’自然也来了。”
李星仪有些好奇——“那位”又是哪位?
她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姐妹二人来了显阳殿,殿外仆婢如云,人人皆着浅绛美衣,正守着两架白玉辇半垂首立在殿门外。
李星仪姐妹入了显阳殿,便听到有人在同皇后说话。
“…这样久未见,皇嫂气色倒更胜往日了。如此一来我这养颜方倒是拿错了,应该自己用才是…”
温女史见李星仪她们来,笑着说了声“太子妃和二小姐来了”,便撩开帘幔请她们进去。
李星仪一进门,便见到刚刚那位贡方子的美妇。
那美妇身着白狐短襦,下身着绛红长裙,半披着件绛红披帛。头顶一支金凤尾钗下缀着两支蝴蝶金步摇,分别嵌着两颗红石榴宝石,同耳珰上的宝石一模一样,应是打了一套。她腰间围着绛紫大带,只是身材有些丰满,以致于坐下时腰腹紧紧绷着,看上去不大自在。
那美妇望过来,眉目如画,正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可惜旁边有皇后对比,依然逊色了几分,却也是个标致的美人。
李星仪没想到燕王妃会这样年轻,可转念一想,皇后年过不惑依然同燕王妃差不多,想来皇家中自有一套保养秘方,可以使女子容颜常驻青春罢?
李玉镜小声地道:“她是燕王妃,记得行礼。”
说罢带着李星仪上前,先对皇后行了礼,又笑着对燕王妃拜了拜:“王婶。”
李星仪老实地对皇后与燕王妃二人跪拜。
“说曹操曹操到。”皇后对燕王妃道,“这位便是那之前失声后来又能开口的姑娘了。星仪起来,让燕王妃瞧瞧。”
李星仪应声而起,两手交叉垂着手站在燕王妃跟前。
燕王妃笑着拉过她的手,道:“没想到这般好模样,规矩也好,我瞧着实在喜欢,不如将她借给我和沧海几日…”
燕王萧纯,小字沧海。
燕王妃在说这话的时候,李星仪快速地抬眼打量了她一下。
就这么一错眼,她瞧见燕王妃面上带笑,听着声音带笑,然而那抹笑却好像始终都达不到眼底。
“这可不成。”皇后拒绝了燕王妃的请求,“好好的姑娘家暂住在我宫中已经相当为难,若是被你们夫妻抢了去,那位李夫人不得带着人闯进宫问我的罪?”
“天底下何人敢问皇嫂的罪?我瞧着她实在喜欢,陛下又想借着她的光为沧海诊治…皇嫂,沧海这么多年不能言语,我也着实心痛得紧。陛下那边下了令之后,我同沧海马不停蹄便赶来京中…”燕王妃面对皇后说着,大拇指上的护甲尖尖却有意无意地点在李星仪虎口上,不一会儿便戳出了两个印子。
李星仪吃痛,却没有出声。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将自己的手抽走,便只能生生忍着。
然而燕王妃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说句实在话,我们来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皇嫂也知道,我同沧海成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这儿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外面不知道怎么说我。我常劝殿下将我休了另娶,或者聘几房侧室,可殿下依然不肯…这不,听说皇嫂有孕,我便同沧海说‘成婚之后便来了封地,可能是这里的水土不养人,还是要回京一趟才好,说不定回了京便有指望了呢’,如此这般好说歹说才将人劝来了…”
说着说着,燕王妃竟然真的掉下了泪来。
但凡人来总要提起皇后老蚌生珠这件事,弄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