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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水中月

“你二哥说的什么话,不怨你娘斥他。”李星仪“噗嗤”笑了。

笑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多久没这么笑了?久了,实在太久了。今天笑得出来,八成还是因为灵鉴的二哥同自己爹一样,说了让人吃不下饭的话,可爹说他都是跟娘学来的。

李星仪看着蔫蔫的灵鉴,托腮道:“我不常吃藕,不知道藕粉怎么做。回头问问宫里的人看有没有,若有的话,我使人给你送来。”

灵鉴闻言睁开了眼,眼眶四周也红红的,乍看之下就像哭过一样,实则应是风寒所致。

“我只是想起来随口一说罢了。”他又道,“你忘记我从前对你说的话了?不要同别人提起见过我的事。”

这些时日二人已经来往数次,李星仪觉得自己应当算不上外人,好奇地问:“若同别人提起会如何?”

灵鉴又趴回桌上,身子实在不舒服,连笑都扯不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会有麻烦。”

他没说是谁有麻烦,李星仪只当是为他添麻烦,便没有再问。同时趁他闭着眼不断打量他,心底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不成他是什么鬼魅,这才不让自己同别人说见过他?

不过…

他生得好看,眼睛紧闭着,睫毛在高挺鼻梁上投下浓黑又不时轻颤一下的黑影。他皮肤细腻光滑得出奇,就像女孩儿一样,想来他母亲应当是位极注重保养的美人。可他眉眼中满是英气,尤其是侧眼瞧人时,总会透出一丝令人退无可退的凌厉。

李星仪琢磨着,他应当有个相当严酷的爹,不然这么温柔的人不会有那种眼神,也不会被扔到这里,病成这副模样依然无人过问。

她想起自己一路走上京,途中也病过一次,可惜身无分文,没法瞧病,只能硬挺过去。好在天不绝她,只是日后身子像是怕了似的,轻易再不敢生病。

原本只想还了袍子就走的,李星仪忽而又想到——该不会是他将衣服给了她,自己才病倒了的吧?

李星仪顿生愧疚,加上年幼时常听爹说“日行一善,年入百万”,想了想,拔腿便跑了出去。

李星仪一走,萧瑧立即睁开了眼。病色依然在,然而却没有了那副迷离之态。

他面有嘲弄地将衣服收进箱底,褪下外袍,解了上衣,裸|露出整个儿上半身来,光脚走到屋外的池塘边。

他咳嗽两声,深吸一口气,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水花声,整个人跳入水中。

萧瑧强忍不适沉入水底,摸索到那截从冯府运来的石像断臂,闭上眼睛在断臂的指节上摩挲,直到不得不呼吸时才出了水。

然而他一睁眼,便瞧见月下站着个目瞪口呆的美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李星仪。

李星仪问何雁迟拿了药便赶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萧瑧自幼心高气盛,从不知何为“窘迫”。此刻终于知晓,双颊骤然蒙上一层玫粉,刚刚在断臂指节上描绘出的梵文在脑中不断变幻,最后重新排成两个字——“丢脸”。

“你等等。”李星仪是窘迫惯了的人,倒是没将此事放心上,只是拿了衣裳出来递给他,十分体贴道,“这不是个治病的法子。”

过了好一会儿,李星仪才听灵鉴慢吞吞地“噢”了一声。随即手上的衣裳被迅速抽走。

李星仪知道他或许刚刚认为自己不会再来,这才去池塘沐浴。可灵鉴瞧着是个极爱干净的,池塘中的水和井水不同,洗了身上难受得很,这她是知道的。

李星仪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水里人也没个动静,应是觉得难堪。她别的不会,察言观色一流,于是又体贴道:“药在屋里,自己熬了喝。我从前病时无人熬药,自己硬挺过来的,如今好好的,却知道这会儿有多难受。刚刚我什么都没瞧见,你不必放在心上。宫中行走不多口舌,我记着,你也记着。”说罢便转身离去。

李星仪不说话还好,可她说最后那几句在萧瑧听来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亏了似的,无端变得小家子气起来。加上刚刚记的梵文被这件事打乱全部忘了个干净,索性一咬牙将衣服扔去岸边,自己又沉了下去。

水底一片黢黑,偶有浮萍水藻轻柔地缠上来,像极了刚刚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李星仪的指尖。

萧瑧神思一震,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痛楚传来才继续自己的事。

-

李星仪出了听风苑,想要离开太医署时,却想起一件事情。

她转身回去,恰好何雁迟与许松意二人并肩而出。

何雁迟笑问:“二小姐是病了?刚刚拿药那样着急。”

“这几日又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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