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一低头,便能看到眼前那只莹润而厚实的掌心正向上朝着她,发出渴求的申请。
李星仪这才注意到,原来冯翊是断掌。
所有少年在心仪的姑娘跟前都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不完美,冯翊也是一样。他注意到李星仪盯着他的手掌看,又紧张地收回了手,攥成拳头藏在宽大的袖中。
“不愿意就算了。”虽有尴尬,他却装作不在意似的道。
李星仪道:“你是断掌呀。”
“断掌怎么了?”冯翊同她边走边道,“外头那些术士瞎说,什么断掌克父母妻儿,是天煞孤星,什么话!我爹是权臣,娘是公主,哪里就克他们了?你别害怕,我…”
他话还未讲完,便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扯住。
冯翊一回头,见李星仪扯住了他的袖口,双颊正泛着红。
他脑中一白,再也看不到其它。
走马观花十八年,浪子头头什么女人没见过?没料到多少肌肤相亲,竟全折给这隔了两层布外的李星仪紧张拿捏的手。
东宫大得很,这会儿人全聚在含元殿,少有能直接来寻太子夫妇的。若偶有宫人打个来回,便能见到一对年轻男女踱步慢行。
平日里话最多的冯翊,此时却成了哑巴。小哑巴李星仪却在开口讲话。
“待会儿我进去给姐姐送礼,你在外面等着,站得远些,别让他们看见了。”李星仪还不忘刺他,“大家都不喜欢你。”
冯翊知道自己不受别人待见,可这时候他还在乎其他人?
“我等你,我等着。”他忙应下,“我管他们喜不喜欢我呢,我有你就成。”
“乱说话!”李星仪丢了他的袖子往前走。
冯翊大步跟上去,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太子妃原先的寝殿。
“咱们都是头回来,还是靠你引路。”冯翊道,“怪不得是亲姐妹呢,一搭眼就知道太子妃住在哪儿。”
李星仪自然没同他说,她早两年便知道太子妃的住处在哪儿了。
只是那会儿她是别苑里浣衣的宫人,莫说太子妃,就连奚官也不常见——哪家贵人闲着无事会去瞧下人洗衣裳呢?她不起眼是真的。
冯翊果真听话,远远地站在外面候着。
李星仪进了寝殿,见太子夫妇正在清点核对名单上的宾客。
她上前行礼。
“这时候过来了?”李玉镜瞥了她一眼道,“再晚一点儿就能回宫用晚膳了。”
“一家人私下不必行礼了。”太子萧琰抬头笑着看她,说,“你姐姐刚还念叨你好一会儿,嫌你来得晚,对她不上心。”
“你们如今好得很,我来早了坐下,椅子上都带刺。”李星仪说着,将礼物奉上。
李玉镜早就盼着这妹妹能送点儿什么给自己,笑嘻嘻地双手接过,扭头又对太子道:“我盼了二十多年,她头回送我东西,多不容易。”
萧琰又笑:“回头给它设个龛,点三炷香供起来。”
李星仪既恼他们开自己玩笑,又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天知道她刚进宫时李玉镜如同一潭死水,一点生气也无。这会儿夫妻俩能合伙儿在言语上占她便宜了。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还好他们遇到了自己,如今这番光景倒是比从前好了不知有多少。
“弄个大点儿的。”她也丝毫不让,“不然日后再送你什么,没地方放。”
“这丫头…”李玉镜笑着就要打开了礼品匣子,今日她拆了不少,顺手得很。
“别…”李星仪捂脸道,“别当我面拆呀…”
萧琰制止了她:“星仪还在呢,你当人面拆,必要当人面说。贬她是你失礼,赞她她定然不会信,你俩都为难。等晚会儿散场了再拆也不迟。”
“刚刚说一家人的是殿下,现在穷讲究的也是殿下。”李玉镜悻悻地放下匣子,“罢了罢了,听你的就是。”
李星仪松了一口气——她送的东西上不得台面,还好刚刚没打开,自己没有丢脸。
李玉镜又问:“你同谁一起来的?”
李星仪一怔,随后低下了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李玉镜冷笑一声,又道:“一个人来你低什么头?果然姑娘大了留不住,倒学会撒谎了。”
李星仪期期艾艾地说:“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李玉镜想想就气,可她也没办法改变什么,甚至说,自己的妹妹同小魔头在一块儿是多少人乐见其成的。
“日子是给你过的还是给我过的?罢了罢了,我也不再说你…”李玉镜头痛道,“祖母在别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