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李星仪这边却忙翻了天。
冯翊依旧是雷打不动地每日着人送些精巧稀罕的礼物来,若是有机会进宫,俩人也能远远地见上一面,趁没人时说上两句话。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容枭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每次我想进宫来瞧你,他总让人在宫门口拦住我,要么说我携鞭入内大不敬,要么就说我弁笄太尖,疑作武器。”冯翊忍不住对她抱怨,“这年头谁不束发,谁不用笄?我从前进宫时次次携鞭,也没见他这样啊…”
李星仪在心底偷笑——他不打冯翊一顿已经是好的了,今日能进宫怕是他那边忙,没工夫顾得上,这才给冯翊溜了进来。
冯翊见她笑了,心里也高兴,又拿出一样物件递给她。
“无功不受禄。”李星仪像往常一样推拒,“你又送我东西,你是想把冯家搬进来吗?”
冯翊坏笑:“我倒是想,可搬不进来,不如你跟我回家。”
调笑不是一日两日,手也牵过,头也摸过。现在正是说一句话都会让整张脸红如朝日、整颗心颤如蝶翼的时候。
每当李星仪想要婉拒冯翊的礼物,哪知这年轻人十分用心,送礼也巧妙——他不送珠宝首饰这样的贵重物件,专门送些外头淘来的闲书、放在枕边便能安睡的香木等既不贵重却极实用的东西,这让她怎么拒绝?
有时李星仪也会琢磨,这是不是往年冯翊同女子在一起时惯用的手段?
这么一想倒也能说得通,毕竟他家中还有几房妾室的,寻个人随便问问女子都喜欢什么也不是难事。可想通了,人也不好受——哪个姑娘不想今后同未来夫婿只你我二人矣?
李星仪那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慢慢地就抻平了。
冯翊吓了一跳,问:“怎么了?不高兴?不高兴的话我以后少送。不过你也总得先看一眼吧?”
他说着便将手上的盒子打开来,一副月牙形状的白玉耳珰赫然出现在其中。
“这对耳珰是我爹给的,据说好像是前头人传下来——约摸是我祖母她们收藏过。我爹说,星仪你同我有缘,这东西自然要留给你。恰好我今日想不出送你什么了,索性提前拿来给你。”冯翊道,“它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不夜心’。”
“‘不夜心’?”李星仪有些好奇地抚摸上这对耳珰。
它们制作得精巧,又不起眼。关键是漂亮,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白色光晕,好像到了夜晚也会发光…怪不得叫“不夜心”呢,若她戴上了,恐怕看见这耳珰便要想起冯翊了,自然会有一颗不夜心。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似的。
李星仪将这份不安当做是情窦初开的紧张情绪——自己前九年无忧无虑,后十年凄风惨雨,如今到了该体验一遭的年纪,恰好又碰见了这么个人。虽说人不是什么好人,可自己不也是顶了别人的身份?罢了罢了,也不怨冯翊,至少他满心满眼是自己,他父亲又看重自己,这便够了。
李星仪十分知足,正当犹豫要不要拒绝时,又听冯翊道:“你不要,我就要回去带给我爹。我爹待你同亲闺女似的,你忍心看他不高兴?”
想起冯驸马,李星仪的神情柔和下来。
冯驸马是她最为尊敬的长辈,她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不开心。
“那我先收着。”她道,“先说好,这耳珰这么漂亮,我可不舍得戴。过几日你再见了我,我没有戴,你可不能怨我。”
冯翊连哄带骗地让她收下东西已是不易,哪里还敢再要求她什么?
“送你就由你处置了。”冯翊看着她道,“只是玉这东西需要靠人养,三年人养玉,日后就是玉养你了。不过那时候也不用怕,那时候咱俩孩子都能跑了…”
李星仪听得脸红心跳,顺手就要锤他。
姑娘家的拳头能有多重?打在冯翊身上就如鼓点一般打在心头。他捱了粉拳,只觉得同李星仪在一起真是世间最美妙的事儿。
可惜现在还不能日日在一起。
冯翊握住了她的拳头包裹在自己手心,觉得有些凉,便替她搓了搓手。
“星仪,我这一阵子可能没法儿来瞧你了。”他苦笑道。
李星仪察觉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不禁有些担忧。
“怎么了,差羽,发生什么事儿了?”她问,“是慕容枭不让你进来了?”
若是慕容枭那简直太好办了,自己直接去同他说:你妹妹觉得冯翊不算太糟,且日后做了冯家妇能有更多机会接近冯公主,更能查出父亲当年究竟是为何自尽。
她不是没脑子的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