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接下中戏的邀请，观南仍旧不放心。

打瞌睡来枕头，这待遇太好，他不敢痴心妄想。

为了确定其中并无猫腻，他主动给官文柏打招呼。

也算是打个前哨，毕竟请中戏在金鸡上发力，肯定要求到这位门上。

“老爷子，最近还好吗？”观南上来先是客套。

官老爷子却不走寻常路，直接点破目的，“这是想接受座谈会的邀请？”

果然跟这群老狐狸耍心机没有任何用处。

观南不再掩饰：“对，有意跟中戏走得近一些。我们俩也算是兄弟学院，有必要互通往来。”

“你这不光是为了座谈会而来呀。”官文柏沉吟道，“你们李主任的算盘打得真不错，想着中戏在这方面帮忙，看来他还挺爱吃鸡的。”

“金色的公鸡，当然人人都爱。”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电流刺啦刺啦的音效，像是某人踌躇不定的思绪。

观南没有催促，静静等待。

片刻，对话重新续上。

“你的新电影，我去看了。”官文柏说，“不错，现实主义的影片能有那样的票房，我们这群圈内人士该高兴。”

现实主义？瞧瞧这人多会说话，一个字句就更改掉药神的影片定位。

商业片不好拿奖，现实片却好拿奖。

论起玩弄词意，无人能比得过他们。

“那可多谢您的夸奖，”观南从容接话，“有您这句话在，我确实该跟中戏多多走动了。”

官文柏话语带上笑意：“哎呦，这话便太客气了。你这位大导演下回再拍片，记得多多提拔我们中戏的人。一个东方涉闯出去，还有更多的东方涉留在这所学院。他们会比前者更加优秀。”

“慧眼识英雄，”他拖长声音，“我们可等着您这双慧眼呢。”

观南答应：“没问题，我也喜欢跟演技派合作。”

两人没再多说，寒暄两三句后挂断。

李如一眼看他对口中笑意殷殷，面上无喜无悲，疑窦顿生。

这厢电话挂断，他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回事？老爷子那头不顺利，还是提出了什么不可能的要求？”

观南扫眼他，将电话往桌上一扔。

“老狐狸那么精明，怎么会提出不可能的要求？我就是有点好奇，东方涉究竟是老朋友家的孩子，还是推出来替中戏蹚路的棋子？”

他原本没怀疑过东方涉，直到今天打电话，官文柏将东方涉当做例子摆出。

那语气不像是说老友家的孩子，倒是是个纯粹的试验品。

还是不太成功的那类。

李如一紧缩眉头，思绪飞速转动，联合上下情景，有个猜测冒出。

“中戏这么大手笔，找个不出名、没背景的人推到你电影中试验？就想看看你的影片能不能捧人？”

观南没说话，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格蕾丝·凯利，1956年与雷尼尔三世结婚，成为摩纳哥王妃。

借着这位好莱坞影星的影响力，摩纳哥这个总面积2.08平方千米的小国，一跃成为世界富豪钟情的避税和娱乐圣地。

你可以说，格蕾丝是埃及船王找来的噱头，但不能否认这噱头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有些时刻，明星确实能引领风潮。

而中戏缺乏这类人。

一座盛产好演员，而不是大明星的学院，注定要在碎片时代逐步失去影响力。

看来官文柏打算借此机会挽回些声誉。

甚至推出个试验品来考验他。

从文华和薛俊敏能翻红，因为以前便红过，他们有群众基础。

东方涉则完全不同，崭新的面孔、标准分以上的演技。

如果他能一片成名，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捧人）实力。

可惜，官文柏押错了宝。东方涉没有一炮而红，红得是简开朗。

一个中途转型的非科班演员。

想到老爷子作茧自缚、白白给人做嫁衣的苦闷，观南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李如一不明白，“这群老狐狸的心计太可怕，不知不觉便将我们坑了。要不是没今天这茬，咱们恐怕想不明白东方涉真正的来历。”

“坑了？”观南反问，“坑了我们什么？我们白捡了个好演员，又能得到中戏的助力，那个金灿灿的奖杯，近在咫尺。”

被坑是要失去些东西，他可什么都没有失去，甚至得到了更多。

李如一还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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