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回家,妻子美香正在家中等候。
细节的是,大悟侧对妻子往前行,害怕被看到面颊上的伤口,而最终还是被发现,只得草草敷衍两句。
第一日的工作尴尬结束,而第一份活儿更让大悟崩溃——死了两周的独居老太太。
家中的食物都已腐败,生出蛆虫来。
遗体更加不用说了。
考虑到大悟是第一回,老板让他在一旁看着,自己动手入殓。
但腐烂尸体的恐怖很难被接受,单单是看着,大悟便吐得不得了。
老板让他憋住,大悟崩溃地回答。
“停不下来啊。”
工作结束后,大悟好似丢掉了魂魄。
他坐公交车回家,路上却被同车的少女们嗤笑。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尸臭味。
大悟冲去澡堂,从头到尾搓过一遍,非常害怕将这味道带回家。
澡堂是大悟的同学母亲开的。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位同学。
对方不知道他换了工作,见到他之后还夸他在燕京工作真是厉害。
大悟说不出话,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家。
可等美香端出一盘生鸡肉,他又冲到水槽前,疯狂呕吐。
美香询问原因,大悟不想回答,只是将妻子抱在怀里,感受他身上活人的气息。
小泉拓看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叹气。
“哎,注定是场悲剧啊。不被理解的职业,被隐瞒的妻子,几乎可以猜到后续的发展。”
晚上,大悟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后,翻出小时候用的唢呐,还在报纸上翻出块石头。
他忽然回忆起小时候。
在父母的陪伴下吹奏唢、一起去澡堂、夜里在河边玩耍。
……尽管他已经记不得父亲的面貌。
隔日,大悟接到第二份活儿。
死者是一位家庭主妇。
他们迟到了五分钟,男主人等得很不耐烦,出言嘲讽。
老板没有生气,面对死者一如既往的庄重,完成了入殓仪式。
最后,他为死者涂上平日常用的口红。
死者的女儿看到安详的妈妈,一下哭出来。一直板脸的男主人也在盖棺的前一刻,终于崩溃流泪。
仪式结束后,男主人追出来向老板道歉,并送给他们一包美食。
“今天是她最美的一天。真的非常感谢。”
大悟和老板坐在车上,思绪却放在别的地方。
他忘不掉死者女儿的哭喊,以及男主人的态度变化。
偏见似乎有所松动。
大悟从老板身上看到了“入殓师”的意义,重新唤回失去的人,赋予永恒的美丽。
这天之后,大悟开始正视自己的职业。
可是他的周围没有人能理解这感受。
更糟糕的是,他当入殓师的事情在镇上传开,同学在街上碰到他,劝他找个正经工作。
美香也发现不对劲,在书桌上找到宣传录像带。
“我只想让你做个普通的工作。”
“普通的定义又是什么?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也会死,你也会死。死亡本身就是很平常的事。”
“不要尽讲些歪理了。别干了,马上辞职吧。”
大悟理解妻子躲避的心情,可他已然认同这份工作,同时身上也担负养家的责任,不想轻易放弃。
他试图解释,让美香理解,但美香的反应激烈。
美香一贯是支持他的,但这次绝不退让,她不愿丈夫整天跟死人打交道。
大悟制止不了,美香下定决心回到娘家。
在他辞职之前,她不会回来。
大悟又一次被丢下,自父亲跟情人私奔,大悟便跟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去世,妻子便成为他唯一的亲人。不仅朋友和妻子批判他,连死者的家人也把他当成反面例子,把从事入殓师,当做一种赎罪行为。
迫于各方压力,大悟去找老板辞职。
他第一次来到老板办公室,里面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处处透着一派生机。
老板正在烤河豚,吃得津津有味。大悟坐下来,看见了老板夫人的照片。
通过了解,大悟知道她在五年前逝世。
自夫人离开后,他才当起入殓师。
“夫妻呀,总有一天会因为死亡而分离,剩下孤单活着的人,是很痛苦的,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从那以后,我一直从事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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