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在导师家混了一肚子零食，还白饶一桌子午餐。

日头过了正午，才腆着大肚子，亦步亦趋地离开。

出门前，导师又叫住观南，再次重申遍：

“记得尽快公映，回头我还要在课堂上继续讲你这位师哥的电影，《入殓师》上线，他们才有地方去学习。”

看得出导师安排得很好，先开《入殓师》的拉片课，再让学生们去电影院观看，最后再上一两千字的论文。

好完美的流程。

记不清这是第几部被燕影拉片的电影。

现在不光燕影在用，中戏也在使用。

那些导演恨不得将影片囫囵吞下，再仔细咂摸，力求品出些许滋味，用在自己的影片中。

至于观南为什么知道？

感谢汤星文吧。

这位初见时腼腆羞涩，现在已经进化成超级霸王龙的副导演，取代林风眠，成为观南所有八卦消息的来源。

尽管他的八卦大多是国内导演圈的小道消息，还包含很多导演的黑料。

但吃瓜只需要吃个开心。

用不着上纲上线。

反正这辈子不会跟那群导演合作。

观南慢悠悠地回家。

余吉安蹲在别墅门口，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他嘴角，火星明明灭灭。

脚边积着一层抽完的烟屁股。

这一刻，他不似某个天之骄子，更似是落魄无奈的流浪汉，只能靠着香烟消遣无聊时光。

“你……出了什么事情？”观南出声。

余吉安愕然抬头。

他连忙拿下香烟，扔在地上，狠狠跺了两脚。

确定香烟熄灭，他才回答：

“我能有什么事情？”面上拾起灿烂的笑容，他用手指着自己，“我可是千达的大公子，唯一的继承人，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上火？是那注定要继承的千亿资产吗？”

“你可以说实话。”观南径直往庭院里走，他随手招来个在修建灌木丛的女仆，“请把门口烟头清理干净，谢谢。”

大胸女仆一颤一颤地走来。

那波涛汹涌的模样不免让余吉安目移。

“好看吗？”

“当然好看！这女仆太顶了——”

话音戛然而止，余吉安愕然看向前方。

只见观南眸光冰冷。

余吉安悻悻低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两人在书房坐定。

“把《入殓师》的公映合同拿来，确定条款无误，我直接签约。你回去通知王经理做好上映准备即可。”

观南先办正事。

别看余吉安不靠谱，拿来的合同很靠谱。

一如既往的分成，一如既往的双方约定。

唰唰唰——他签上名字。

这份合同结束，紧接着便是下一份。

“我让准备海外发行呢？在千达的招募股中有海外院线的介绍，给我看看具体情况。”

观南很清楚这些招募书会有一定的夸大。

所以，才让余吉安另外备一份。

既然走好莱坞的片商发行要修改，那就走本国的片商渠道。

首映屏幕肯定会很少，但也不要紧。

海外，录像带才是大头钱。

他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折损。

“……”

余吉安没有反应。

甚至没有抽出任何文件。

观南：“千达是压根没有海外院线？”

余吉安这才点头，又语速飞快地解释。

“我也是接受千达院线之后才知道！除了东亚的院线外，在北美和欧美的院线都很少。你要是想我们来发行，不太有可能。”

观南沉默。

既感觉离谱，又感觉……非常离谱。

“你们千达家大业大，居然连海外院线都置办不起？砸钱都砸不来？”

说起这事，余吉安也很生气。

“这也不能怪我们不砸钱。欧洲有那群没有死绝的‘正黄旗’在，北美有好莱坞在。他们很抵触华人，抛开流行武打片和狗屎般的灵异片，其他敏感些的电影压根无法入场。”

“他们倒也不明着拒绝，只是各种拖延和推辞。一会儿说评级，一会儿说剪辑，没有当地人带路，光凭我们很难闯进去。”

这也是他在门口抽烟的原因。

一直在兄弟面前是英雄，忽然间变成了狗熊。

这天地落差，可不得让他抽根烟缓一缓。

观南深呼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