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本次交流会，中影牵头请来位从央视退下的女主持人。

卫莹莹作为主持过春晚的老人，台风老练大度，救过的场子不计其数。

然而，她以多年经验做保，现在的尴尬程度依旧是数一数二的难堪。

倒不是这话有多么难以处理，而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观南——居然对自己造成的恶劣后果毫不知情，满脸理所当然。

卫莹莹清楚能当导演的人都很自我，但自我到这个份上……

算了，人家是百亿导演，想怎么任性都会有人愿意收场。

“感谢观导分享自身的经验，不知道台下的观众朋友们有没有什么想要问？”

一只只小手登时竖起来。

选择权回到观南手中，他顺着眼缘，随便点了位同行。

不点不知道，一点后悔死了。

这位被点出的导演是位中年人，名叫何文。

年龄不算小，地中海的亮光晃得观南眼睛疼。

他先介绍了身份，“我也算在业内小有成绩，获得过釜山电影节的提名，也拿过雷莫斯电影节的金奖。作为个文艺片领域深耕的人，我想问观导如何看待文艺片现下必须去强行迎合市场的现状？”

观南挠了下脖子，认真回答。

“我并不认为文艺片需要迎合市场。归根到底，文艺片跟商业片走的是两条路子，这两条路子有并行的可能，但大多数时候背道而驰。同样，两种类型片的受众也风马牛不相及。”

“拍文艺片的导演安心拍文艺片，拍商业片的导演安心拍商业片，没必要强行掺和在一起。”

何文追问：“可如果不向商业片靠拢，压根拉不到任何投资！不是所有导演都有观导您的资本！！请问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这是个很刁钻的问题。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观南身上，市场大盘的选择、观众们的选择，这跟单体导演的决定没有任何关联系。

不管给出什么回答方案，都无法让所有人心满意足。

卫莹莹握紧话筒，做好随时救场的准备。

观南的反应出乎意料。

他回头看了眼横幅，满脸困惑地开口。

“这是科幻片交流会没有错，我以为我们是要交流拍摄技巧或拍摄方法，没想到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钱发愁吗？”

世上奇葩那么多，却朵朵都被自己碰上。

有些时候，观南很为自己的运气发愁。

每次在公众场合，总能碰到见不看题的蠢货。

这就跟期末考试似的，明天考数学，你今天复习语文，明天考语文，你今天背英语。

不能说毫无必要，也只能说是大可不必。

在不该使劲的地方使劲，在该使劲的地方一言不发，你当自己是超人咩？

哪怕被蝙蝠侠打爆，还能艰难地说句“我的母亲叫玛莎”。

哦，这便扯远了。

“我搞不懂你问出这句话的基本逻辑，是要证明你是个不错的导演，只是投资商眼瞎看不到，还是想说我是个走狗屎运的混蛋，一路靠着砸钱走到这里？”

“观导！”卫莹莹捂住话筒，急促地喊句，“这话有些过了。”

前面的怼人还可以一笑而过，后来这句话便太狠了些。

……哪怕这是大实话，也需给那群老人们留些面子。

观南谢过卫莹莹的好意，但他不想继续容忍这群傻逼。

为了扈院长的安排，他摁住对媒体的不耐烦，按部就班地接触。

好不容易挺到交流会开幕，本来交流会只是走个流程。

你好我好大家好，糊弄两下、谈点小技巧，这几天便过去了。

他完成院长嘱咐，你们在简历再添一行。

多好，两全其美。

偏生有蠢货不长眼，跑来这地方找麻烦，还不挑后面的日子，硬要在开幕式当天跳脚。

是他怼不动人了，还是燕影的刀不够快？！

何文被怼得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的是人话，讲的是中文，凭什么不能这么说话？”观南反问。

何文一噎，“我是讲你、你、你……”老人还是脸皮薄，做不到像观南般不要脸不要皮地开怼。

他连续结巴几声，只得怒气冲冲地来了句。

“我们这群老人想挺直腰杆子挣钱，做不到像你们这群年轻人般跪下来追着市场走！！”

“……”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小可爱（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