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之前,剧组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霍棠。
这位曾经在《入殓师》剧组出没,帮忙复刻出久石让风格的作曲家,再次经过李如一的允许,“偷偷”遛进剧组里。
说是偷偷太轻描淡写,分明是大摇大摆地进来。
当观南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跟林风眠聊嗨。
“哦哦,原来开头的《送别》有这份含义……”
“那结尾的歌曲呢?是不是应该激烈些,感觉只有足够激烈才能展现出故事的内核。”
“我考虑在中间再加个配乐,林导认为主要乐器应该选择什么?”
他坐在小板凳上,双膝乖乖并拢在胸前,右手拿个小本子,左奋笔疾书,态度极其认真。
观南挑不出任何毛病,唯一的问题是——
“我的电影为什么要问林风眠的意见?”
他这么大个人戳在这里,关于电影的具体问题,不来问他却要问林风眠?
是他提不动刀,还是你尾款不想要了?
不讨好甲方,讨好甲方的小弟!
你可真敢想!
霍棠合上小本,小心谨慎地收到怀里,然后才慎重又慎重地回答。
“我本来是想问您,可是一来剧组,所有人都说林导是个不折不扣的‘子学’研究家。在去打扰您之前,有任何问题可以先问下林导。”
观南状似理解地颔首。
“所以,你现在还想问我些什么?”
呃……这才是整个事件最古怪的地方,由于林风眠太懂了,解决了霍棠的方方面面的困惑,到了观南这里,直接无话可说。
霍棠讪讪一笑,开始转移话题。
“根据你之前的要求,我带了点小样来,要不要先听一下?”
“……可以。”
观南警告地看眼林风眠。
“老实待着。”
再继续跳,小心把腿打断。
林风眠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掺和这件事情。
注意到这冰冷的眼神后,他乖乖退回原位。
还是别乱来了,莫名感觉小腿有点疼。
小屋内,观南听完霍棠带来的小样。
别看霍棠人不太靠谱,但配乐还是很靠谱的。
不能说100%复刻,也复刻个80%,抓住整体调性的精髓之处。
观南很满意,表示请继续努力。
霍棠乖乖点头,忍不住好奇又问了句。
“咱们应该是春节档上映,什么时候彻底杀青?到时候,我再来一趟。”
“这个嘛……”观南微妙移开视线。
《让子弹飞》应该是他诸多电影中休假次数最多的一部。
两个月的假期结束,马上就要开学。
他即将作为燕影最年轻的教授走马亮相。
剧组正处在紧锣密鼓的拍摄中,观南不太想浪费时间。
前两天,他还请假跑回燕影,就“推迟课程”进行商讨。
结果是——导师直接将教务处的排课亮给他看“想要修改你去找所有教师谈”、李主任言辞恳切“不可能推迟,天上下刀子也绝对不可能“、扈院长比较宽容“至少等第一天课程结束后再打退堂鼓,燕影也是要面子”。
所有人的劝说都主打一句话——上,必须上!你要是不干,压着你也得上。
于是,自8月31日起,观南开始漫长的“直升飞机”通勤日程。
早上,天还蒙蒙亮,观南睡眼惺忪地上(飞)机。
哦对了,忘记说,得知自家这位教授奇异的通勤方式,燕影在偏远教学楼的天台搞了块停机坪,方便直升飞机每日往返。
七点左右,观南走入教学楼。
第一天上课,导师端着枸杞水,啪嗒啪嗒,前来问候。
“瞧你这哈欠打得,哎呦喂,这是几点起床呀?”
抹掉擦泪,掏出教案递给导师,观南又打了个哈欠。
“您看第一节课讲这个行不行?”
导师草草翻看,眸光却骤然一凝,越看越认真。
这与其说是份教案,不如说是份视频剪辑。
取的并非近年来的经典片段,而是些经年老片,黑白的、年代在1910年左右。
“电影在1900年被发明,在此后的20年中,早期电影的先锋性不可被忽略,但放在现在哪怕是专业学生也很少去回顾。”提起电影,观南便精神起来,认真地进行讲述,“比如说在《萌芽》《巴黎的孩子》《悲剧的错误》《一个老男人的爱情》、《我的爱不会